章越看了向七一，向七问：“怎么？”

    章越：“好。”

    “当我忍受岳家的折辱，娶妻过门时，过去的向七便死了，”

    章越：“我读书倒从未觉得吃苦，反而是乐在其中，也不曾低声气看人脸，反是你要的太多了。”

    向七：“度之，我知你看不上我这帮朋友，我也不引你相识了。明日你我一起去刘佐家，安顿他的家小便可，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意。”

    向七摆了摆手：“度之，我知你是状元甲，初官场便授馆职，经筵，走得路自与我不同。但我与你不同……这世上笑贫不笑娼！你想要什么，就得舍弃什么去换。”

    向七没看章越的神：“当年刘佐此人即太过重财，过于利熏心，当年太学时他为舍里采买冬菜炭薪，他们便支我们二人去，自己与店家在相谈，暗中拿了不知多少好，而对我们只是一碗汤饼就打发了。”

    向七大笑，然后对他旁几人：“这位便是我平日与你们提及状元公，当年太学里我们二人最是要好不过，他这人最是念，结识了你们一辈受益不尽，还不来拜见！”

    章越叹：“向兄，你我一般，一番辛苦方能有今日。但你我当年同窗读书为何，是为了学而优则仕，可不是为了仕而优则贪啊！”

    几个人都是忙不迭地对章越唱大喏。章越一扫去这几人，看得似酒朋友之状。

    向七：“这些年我在为官总不是白的。”

    这时听得车上十七娘：“三郎，我先回了，你莫要迟了。”

    章越：“也好。”

    向七作：“度之，你也来这般拿大理教训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我读书不为此来的么？否则你我当初为何吃那么多苦，低声气看人脸。”

    “度之，你可知你我为何在太学里如此投缘么？因为你我都是寒门，我说心底话不怕你笑话我。是了，你可知刘佐破家了么？”

    “但昔日好歹一场同窗，我今日找你明日一起到他家看看，帮他将债还了，让他后半生过个安稳日。”

    章越听了一愕：“刘佐他？”

    章越听了淡淡地笑了笑，向七却轻咳了一声。

    “听闻他是炒了盐钞，不仅赌上了家还将他人的钱借挪来用，以至于被追债的人闹上了门，打破了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还有老夫妻儿，唉…”

    章越：“向兄不也是娶了官宦人家女么？”

    此人立即知机呵呵地笑着打了个虎。

    章越问：“足是？”

    向七一愣看向车，章越解释：“车上是。”

    章越拱手答礼言语几句，便对向七：“向兄迟了，咱们改日再行叙旧。”

    向七：“度之，你是贵人多忙，这些年我虽一直在外为官，但一直关切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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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越暗笑，十七娘称自己为三郎，向七自是不好再叫，章越知十七娘看人一向比自己准，故而委婉地提醒自己。

    向七忙：“该死，该死，忘了嫂夫人在此，度之先不急着走，我与你说几句己话。”

    向七：“诶，三郎，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大家闹闹。”

    对方笑：“小人徐松作一些盐货生意，今日恰逢此机，还望多多赐教啊！”

    章越：“当是如此。不过刘佐一向家境殷实，这一次他破了家怕是欠得钱不少。”

    “当年同窗一场我不愿揭他，便也由着他。其实我早料到他有今日，只是没料到这么惨…”

    章越心，还不是么，老婆钱财把得，家里多少钱自己都不知。

    另一人：“状元公我敬仰你许久的，一直无缘得识，听闻如今引所每日割几十万贯钱财，真是了不得！”

    向七拉章越到一旁笑：“听闻你与吴家结亲娶了一房妻，这般世代官宦的闺阁女甚是厉害。”

    向七：“度之说得是，我虽拿他当最要好的朋友，但他从未看得起我…”

    其余几人也是连声，一人笑：“久仰状元公大名，我等不胜仰慕，如今借向曹宝地敬状元公一杯酒略表敬意！”

    章越心想，自己办得引所也未必全然净，也就不说了。

    向七叹：“如人饮冷自知，以往我在官场无寸地立，都是看岳家脸行事。但今时我得了贵人赏识，岳家也要看我一二脸，否则如何给我买这宅讨好我，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章越：“人已至此，说这些已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