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之办法着实新颖奇巧。这是官员们的共识。

    古人之薪很少如此主张。好比周瑜要诸葛亮造箭，都是几日几日造十万支箭，几日办不完如何如何。

    不仅是古人商品经济不发达之故，才用计时工资制。

    不过也不是没有特例，清明上河图里漕船搬运工人拿着算筹之，搬一袋米就领一个算筹。最后完活搬运工凭着算筹多少领钱，工资现结。

    但绝大分就是工作时间给，总的量给你，几天给我完就是了。

    计件工资难在哪里，就是老百姓一不识数，二是统计上有舞弊的地方。

    章越是如何杜绝舞弊呢？

    书卷两页纸平摊后最中心之称作版心。

    版心有鱼尾图桉，为何书页的版心之都绘着鱼尾，说是因为鱼尾有翻转之意，书看到这里可以看一页了。

    但其实来源自古代简牍时每片竹简中央都有一个用来固定编绳的三角形契的缘故。

    版心的鱼尾是是每本书都有的，

    章越在鱼尾上行了添加，国监的监刻本上一页的鱼尾上方一般刻着一页书大字几个，小字几个。

    上鱼尾之间刻书名、卷次、页码。

    而页鱼尾方，则刻着刻工，校对人的姓名。

    最后书印好了，凭着每页书上刻工的名字，计算总共刻好的版数，以及书上的大字几个，小字几个另外再算钱。

    同时事后哪一页书了问题，便找校对人和刻工负责。

    在另一个时空历史上的南宋，如此版制的刻本大量得到印刷。留存后世的宋刻本大多是这个样的。

    因为当时书坊竞争非常激烈，所以印刷刻工也是相当早行了计件工资制度。

    计件工资制不是一拍脑袋想当然，最要的就是如何统计，必须有一个码搬运工人手里算筹一样的东西。否则没有监督方法，还是照计时工资的来。

    从计件工资制再到‘算筹’的统计办法，官家和众官员看到了章越是从何将监刻坊从亏损破产一扭亏为盈的办法。

    众大臣们低声议论。

    官家觉得今日章越着实给自己面，章越是自己亲简勾太学的，他事办得好，说明他有识人之明，办不好就是丢了他的脸。

    官家向王安石问：“相公看此法如何？”

    王安石方才随手拿一卷书看着版心的鱼尾，也是不吱声地站了好一阵。

    王安石知官家看似问此法如何，其实是问章越勾太学勾的好不好啊！

    王安石当然记得官家当初推荐章越勾太学时，自己说的那句办不好就换人的话。

    面对官家亲自相询，王安石放书卷：“这件计酬确实是良法，所谓有治人无治法，臣向来不以为然。只要有治法，何愁无治人。只要有治法，何愁无良匠。”

    这有治人，无治法是司光说的。

    司光没说话，侍御史知杂事陈襄则：“此法是好，非章待制不能想，可知治人在治法之先。还请朝廷上都可以鉴之！”

    为老师陈襄也是主动帮章越。

    官家微微，觉得章越这个办法是可以推行的。

    一旁吕惠卿则气不能平，有什么有治人，无治法？

    章越是哪里人？他是建州人，建的书坊甲于天，他会这些奇技巧有什么好治法的，不过是众人不识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