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心知这是苏轼搞的事，连忙：“陛用人自有圣断，臣不敢胡猜测。”

    “何谓有要？以一人之智力，兼天之众务，而知之，日亦不给矣。是故尊者治众，卑者治寡。治众者事不得不约，治寡者事不得不详，然则王者所择之人不为多，所察之事不为烦。”

    但李承之却对他们只字不提，全然将功劳归于王安石，吕惠卿上。

有要。何谓有？祖宗有法度，外相制，上相维。古之王者，设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纲纪其……”

    这是青苗法的大忌。为什么官吏不可以直接放贷，这就是权力移。

    官家松了气：“朕要听的就是你这句话。”

    章越对官家：“陛，臣以为变法之事便是如此。庙堂上千言万语，找茬的容易事的难。”

    朝廷一般要收权于上，比如说死刑之事，一定要中枢复才行，绝对不可以给地方州县。因为一旦权柄移，一定会有权力的滥用。

    顿了顿官家向司光问：“那青苗法到底可行不可行？”

    吕公着又是言反对青苗法，官家不由一个有两个大。

    元佑时王安石曾听到自己新法被一一废除都没有吭声，一直到免役法被废除了不由痛心地，连此法也被罢免了吗？

    官吏有了向民间放贷抑的权力，这是非常可怕的事。

    由吕惠卿授意李承之上殿禀告，关于此法韩绛，吴充，章越都献策良多。

    章越起由衷地：“陛圣明。”

    官家又：“这免役法是章卿你先建议的吧，这吕惠卿夺此功劳据为己有，卿不仅不恨他，反而替他说话，真可谓是君啊！”

    此法当初韩绛，章越谋划最多，因而提时司光，吕公着却都没有反对，甚至苏轼对此法也是有欣赏的地方，此法推行不似青苗法困难重重。

    官家当即亲自端着茶汤递给了章越，章越称是接过。

    青苗法争议告一段落，片刻后三司条例详检文字官李承之上殿。

    官家又问：“章卿是不是觉得朕太独信专任王安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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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光：“这提举官以多散为功，故不问民之贫富，各随等抑……”

    章越听这句权柄移真可谓一针见血。

    司光：“陛，地方所遣官吏施行青苗法的，多是年少位卑，依势作威，扰百姓。州县本无借贷之事，一旦权柄移，其祸害不可为不大。”

    免役法之事，从当初的章越献策，至韩绛提议，到如今三司条例司详议，汇总州县官员意见后。

    比如说王安石的政治方桉，很多看起来都是有缺陷的，但合起来却是通的。

    官家听了司光的批评，沉默片刻然后：“朕知晓了。”

    章越明白，司光，苏轼不如王安石的地方，就是他们说得很多地方都对，也十分在在理，但是却没有一个一以贯之的政治主张。

    “似乎司光，吕公着方才批评青苗法皆是中肯，但王安石，吕惠卿办其实事，却是不容易。朝廷要在西北用兵，不想个开源的法来如何能用？”

    “今陛好使大臣夺小臣之事，小臣侵大臣之职。是以大臣解，不肯竭忠，小臣诿上，不肯尽力。这是臣不能明白的地方。三司条例司别置一局，三司反而不得听闻……陛好于禁中手诏指挥外事，非公卿所荐举，臣怕从此朝廷非。”

    章越心想官家对于皇帝这职业理解的越来越透彻了。

    “这青苗法确实弊多多，但是却可以用，这便是最要的。”

    顿了顿官家：“苏轼有才华的，朕岂能不知，但祖宗是有异论相搅之制，朕也是顾全方方面面，朕是不会让一方独大。但这李定今日突然上殿攻讦李常，其中怕是早有安排，朕记得李常是吕公着举荐的，还是他的弟吧。”

    司光一字一句地言。

    官家退至偏殿歇息，见章越侍从在旁，于是问：“章卿，觉得方才殿上所议青苗法如何？”

    官家笑着拍了拍章越肩膀：“你与苏轼不是好朋友么？他在国监监试的考题，你不会不知吧，他就是借着这考题告诉朕，朕如今太独断专任王安石了。”

    另一个时空历史上王安石对此免役法也是最自信。

    李承之与官家言的是免役法。

    “此事其中有蹊跷，但朕不会细问，朕反而要重用李定，以压朝堂上反对青苗法的声音。你回去与阿溪的岳父说一说，朕知他的忠心，不过这一次却不得不委屈他了。”

    如今此法熟议已成，吕惠卿脸上喜不自胜之。

    一旦州县官吏有了放贷的权力，那么他们一定会滥用这个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