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刻意去呼了一气，于是清晰受到腹传来的刺痛，他要确定这程度的疼痛，对自己接来的行动，到底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陈平安就像被大锤当一锤、加上同时被当一撞，近乎笔直地后仰倒地。

    三步，近在咫尺。

    陈平安一拳砸得苦玄那记膝撞坠，但是被空中前倾的苦玄闪电一拳，一拳砰然砸在额，苦玄原本弯曲蜷缩的双脚，瞬间舒展开来，在后仰的陈平安重重一踩。

    陈平安是个不算太明显的左撇，于是与苦玄的右手拳，碰撞在一起。

    苦玄的在空中翻一圈，落地后继续狞笑着前冲，很快就飞奔至才半蹲起的陈平安前，苦玄就是一脚。

    一臂之距，即是一拳之距。

    两人相隔不过十数步而已，之前两次躲避掉苦玄的石，陈平安的形脚步，更偏向于捷轻灵，并没有任何骨壮的地方，草鞋少年就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但是陈平安和苦玄即将对撞的时候，陈平安终于展“重”的一面，接连三大步，既快又猛，充满张力，落地如铁锤砸剑条，抬脚则如起一座山峰的山。

    但是陈平安没来由心一震，不过仍是没有任何退缩，因为形势迫，已经容不得他悬崖勒，不如纵一跃，冒险一搏。

    苦玄缓缓站起，起前少年抓了抓一丛杂草，随意去手心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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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玄率先发力，最初所站位置被踩两个泥坑。

    这个瘦猴一般的瘦少年快得匪夷所思，起，一只膝盖撞向迎面而来的陈平安。

    在拳相撞的瞬间，几乎同时，两个少年就分别向对方一踹去。

    两人又隔开二十余步，苦玄爬起，单膝跪地，大息，他抬起手臂，松开拳，因为手心那颗石一直没有丢去，所以此时少年手心，虽然称不上血模糊，但也已经猩红一片，目惊心。

    陈平安包扎有棉布条的左手，已经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鲜血渗棉布，一滴一滴落在脚边野草上。

    陈平安跟着起。

    陈平安双臂错格挡在前，左臂在外右臂在，死死护住心和脸庞。

    陈平安没有转，背对宁姚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陈平安的左手更惨，因为之前在小巷袭杀云霞山蔡金简，手心被碎瓷划破极，这段时日，虽然一直敷着从杨家铺传来的秘制草药，但是伤动骨一百天，少年魄再韧，终究不是那生死人、白骨的修行神仙，所以跟苦玄互换的这一拳一，陈平安更加吃亏。

    陈平安是穷苦，正因为拥有的东西太少，所以就格外斤斤计较，反观宋集薪卢正淳那样的富贵弟，绝对不会在意袋里有几枚铜钱，这是大行不顾细谨，陈平安当然不行。所以陈平安给人的印象，一直是跟拘谨、温吞和隐忍这些词汇沾边，少年理所应当的朝气蓬，反而不多，至于前那个莫名其妙跑来，要跟陈平安宁姚打生打死的苦玄，大概属于不可理喻的怪胎，宁姚至少还可以用锋芒毕来形容，苦玄这就完全让人摸不着脑了。

    苦玄嘴角扯起，笑意玩味，左手松开，丢掉剩余石，抬起的右手本就握拳，所以顺势就是一拳砸去。

    苦玄咧咧嘴，了肚，神炙，对陈平安大声笑：“陈平安！敢不敢再来？！”

    陈平安被这一脚踢得倒飞去，只不过重心极低，

中的石，几乎没有。

    苦玄仍是没能来得及丢石，理来说，大势已去。

    他一开始就给陈平安挖了个陷阱，所谓的狐疑不决，故意给陈平安近的机会，甚至为何要选择以石来作为攻手段，全是这位杏巷傻小的缜密谋划罢了。为的就是示敌以弱，把能够从老猿手底溜走的泥鳅少年，给勾引到自己边，让这个陈平安自己送上门来！

    陈平安和苦玄同时倒飞去，狠狠摔在泥地上。

    所以在杏巷的那栋祖宅，院里，或是屋上，经常会躺着几只鸟雀的尸，血模糊。

    这是习惯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