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瀺大奇，忍不住转问：“怎么说？”

    崔瀺打趣：“宋集薪又没往你肩膀的担上加石，事实上，宋集薪可能心，很希望跟你成为朋友的，因为他足够聪明，无比清楚应该跟什么人朋友，比如他打心瞧不起不如自己聪明的赵繇，可一样会拉关系近乎。”

    跟着他一起从窑厂偷跑来的刘羡，可能躲在远，不小心看到了那一幕场景，所以之后一个月，刘羡都没怎么敢跟他说话，让陈平安郁闷了很久。

    陈平安缓缓：“刘羡差被打死的那次，宋集薪竟然会蹲在墙上，煽风火，恨不得刘羡被人活活打死，这样的人，很……可怕。”

    陈平安抬起，望向远方，“我们老家那边有句方言，叫看挑担的不累，我觉得这没什么，但是如果就因为觉得好玩，就坏到往人的担上加石，这人，怎么朋友？”

    崔瀺嘿嘿笑：“先生你是大智若愚，学生我是大愚若智，咱俩相互切磋学问，以后联手，一定无敌于天。”

    陈平安记起那个泥瓶巷的大雨夜，那是他第一次想杀人，当时宋集薪差就被他掐死在墙上。

    崔瀺没来由说了一句真心话，良心话，“你这样的人，以后也会有很多人不喜你。”

    陈平安笑：“我要那么多人喜我什么，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我又不图别人什么。”

    崔瀺转朝陈平安伸大拇指，“先生你这叫立千仞，无则刚！学生我佩服佩服！”

    崔瀺默然。

    陈平安双手摆剑炉桩，并未练习，纯粹是自然而然为之，脸平静：“这件事，我当然恨死了宋集薪，但是真正让我不喜宋集薪的事，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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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阿良呢，又比我更早认识老秀才。一开始阿良是上门要打老秀才的，老秀才谁啊，那张嘴，厉害得很，每一甲一届的儒释三教辩论，天底最凶险的事，没有之一！有多少佛胎因此堕旁门左，沦为各自统的可怜异端，之前之风光，之后之凄惨，惨绝人寰。我叛师门之前，信心满满地提自己的那个见解，何尝不是想要帮着……不说这个，好汉不提当年勇。事实就是也就老秀才一个人，在历史上接连参加了两次辩论，关键是还给他吵赢了两次，算了算了，先生你暂时不需要知这个，反正那会儿的老秀才，啧啧，说是天底独一份都不为过，那被誉为‘一家之学，明月当空’的绝世风采，不是

    陈平安突然问：“你认识阿良吧？老驴那段，阿良以前就哼唱过。”

    崔瀺自顾自慨：“有些孩心，牵扯来的事，既可怕可笑，又可恨可怜。因为不是只有孩，才有孩心，许多位权重的大人，一样会在某些大事上幼稚得不可理喻。”

    眉心有痣的白衣少年，那张俊无暇的脸庞上，泛起淡淡的愁绪，苦笑：“我离开家乡后，也是像你们这般远游求学，只是比你走得要远太多了，由于心气傲，终于狠狠丢了次脸，最后一气之，拜在了老秀才门，当时老秀才名声不显，学问也有被视为异端的苗，所以我是他的第一个弟。”

    “姓左的，齐静，这些人陆陆续续老门，室弟，其实不多，老秀才是个事无细都想要说清楚的人，传授学问，简简单单一个理，三言两语能够讲解清楚的，他能说上一整天，实在没有力收取太多贴跟随的弟。记名弟，相对多一些，至于不惜自称文圣门走狗的那些，可就浩浩，如过江之鲫了，不计其数。”

    崔瀺脸微变，嗯了一声，“很早就认识了，比齐静认得还要早一些，比瞻茅小冬之就更早了，我陪着老喝闷酒的时候，他们指不定还在哪儿玩泥呢。”

    陈平安摇：“我不喜这样人。”

    陈平安轻声：“我知你我话，是想探究一些我不知的东西，不过没关系，说了这些，我心里好受多了。”

    月明星稀，清风拂面。

集薪抓心挠肝，浑不痛快。所以啊，他不痛快，就想着要你不痛快，他知你最在乎什么，就要你失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