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凉轻声问：“师父，这又是考验吗？”

    仍是置于天地间的学塾、却仿佛与天地暂时无关联的贺小凉，看着边光怪陆离的一幕幕倒退而去，貌姑神熠熠。

    她站起，对陆沉毕恭毕敬行礼：“希望终有一日，弟贺小凉能够与师父同席而坐，坐而论。”

    贺小凉神清澈，摇笑：“不愿此想。”

    陆沉转望向贺小凉现之前的方向，“陈平安的心，天奇人怪人万万千，贫也看过千千万，未必有多奇，但是恰好与你贺小凉的心，相似而又不雷同，冥冥之中颇为契合，所以连你们初次相逢，两人份悬殊，你仍是看了‘缘浅’，其实你不是缘浅，而是你修为有限，看浅了。”

    两人起步离开，后是越来越崭新的学塾和孩们的琅琅读书声，蒙学稚童们名副其实地倒背如，只是大概是某禁制，或者说是齐静跟祖过易的关系，稚童们的容貌，纤毫毕现，声音，清晰耳，但是他们面对的那位教书先生，已经并不存在，仿佛完全消逝于光河中了。

    陆沉收敛笑意，“想要成为陆沉的弟，就该有终有一日、我的法比陆沉还要、路比陆沉还要的念。离经叛？离的什么经，经不过是先贤所写而已，叛的是什么？不过是先贤所走的路罢了，为何不自己去试试看？”

    陆沉笑了笑，“扯远了，回到正题。你的第二关，在于贫需要确定你这趟去往俱芦洲，是让你依附于天君谢实，还是由着你自立门，开宗立派。所以故意设置了一个陷阱给你，让你以为自己，竟然舍弃了两个都对的选择，偏偏选了一个最错的决定，让你误以为就要与大肩而过，要你心生悔恨，质疑自己的大本心。”

    陆沉笑眯眯：“既然当了师父，就该送新弟一份见面礼。这份礼，可不小，还是你师父来之前，好不容易才从你师祖那边得来的一‘’。”

    陆沉站起，手指弯曲，轻轻敲打着那象征掌教份的莲冠，继续说：“迷迷糊糊，心被陆沉二字所震撼，便选择走在贫帮你开辟来的路上，那么贫依然会准许你在俱芦洲开宗立派，但是绝对不会收你为徒。”

    饶是贺小凉这般凉薄的人，心底都油然生悚然和敬意。

    陆沉一挥袖，乾坤倒转，一切恢复

    陆沉微笑：“跟在贫后，去往一地方，带你见两个人。”

    “男女之间，则最易动心，所以贫早早在你心湖之间，了一粒，在不知不觉中，它一遇机缘之雨，就会生发芽，迅猛无匹，这本是不的速成之法，但是对你贺小凉反而用，何况再不的法门，贫使，一样。”

    贺小凉愣了一。

    一路穿街过巷，贺小凉跟随在莲冠人后，生怕自己一个走错，就会迷失其中。

    “收徒一事，何其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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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是她想要走的路！

    “有师徒之恩的神诰宗师父，惊才绝艳的同辈人风雪庙魏晋，泥瓶巷的市井少年，前两者你顺利闯过，成功恪守本心，丝毫不为所动。唯独最后一关，因为贫刻意刁难，帮着铺路搭桥，才让你贺小凉陷两难境地，你若是……”

    陆沉好似看穿貌姑的心中所想，放声大笑，一掌拍在桌面，“贫带你去走一趟光河，逆而上！”

    才刚刚在鲲船上切断与陈平安的那座“桥梁”，自己就又变成那个洪福齐天的贺小凉了？

    一座骊珠天，哪怕术法禁绝，可自然还是难逃天之间的大规矩，比如夏秋冬，生老病死。

    贺小凉重新坐，问：“师父所谓的‘收官’作何解？弟与陈平安的结缘，也有意？”

    陆沉啧啧：“有难。”

    陆沉哈哈大笑，“你都已经当了贫的弟，还要什么考验？怎么，想一鼓作气成为祖老爷的嫡传、与陆沉平起平坐，才罢休？”

    贺小凉坦然：“只是靠着脑里仅剩的一丝清明，才能够过关。”

    然后在掌教陆沉的大神通之。

的泥沙俱，恐怕偶有一真相浮面，也都被迅速淹没其中，最终反而被当成了谬误。

    冬秋夏，死病老生。

    陆沉：“当然。若是寻常人，你不是贺小凉，他不是陈平安，那么贫这次辛辛苦苦当月老牵红线，半看不明。齐静的鸳鸯谱，是给担，希望有朝一日，少年能够以人心挑山岳，而贫的手中红线两端，是两个人，更是两面明澈无垢的镜，相互映照，而不只是让陈平安分摊你的福缘，再拿陈平安帮你渡过关而已。”

    最后陆沉停脚步，说稍等片刻，贺小凉不敢动弹，站在原地。

    陆沉笑：“关于这一，贫最后用作收官，来解释你与陈平安为何能够结缘。先说那最后一关，相对复杂一些，是一座连环关隘。之一字，可作万般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