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了曹慈，陈平安抱拳笑：“在大端京城那边，你愿意为裴钱教拳四场，在此谢过。”

    曹慈笑着，坦然接受这位年轻隐官的谢，早年面对裴钱的接连四场问拳，曹慈每次拳极有学问，如此教拳，可谓用心，既然事实如此，就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再说了，在裴钱气势最重、拳意最、拳招最新的，买卖，找媳妇，为文脉开枝散叶，样样是手。

    陈平安与先生咧嘴一笑。

    其实对于疗伤、养伤一事，陈平安更是行家里手。

    所以当晚回了住，熟门熟路，就班。

    后半夜，陈平安睁开睛，犹豫了一，还是没有说话。

    先生好像大半夜独自一人，散步路过，只是停步片刻，却没有久留。

    陈平安就继续屏气凝神，手掐剑诀，坐在蒲团上。

    这天清晨时分，陈平安走屋门，发现只有师兄左右坐在院里，正在翻书看。

    看了陈平安，左右说：“我让宝瓶他们几个不着急过来，午再说。”

    左右继续看书。

    陈平安坐在一旁，言又止。

    左右也不抬，“有话就说。”

    陈平安着说：“师兄知蒋龙骧大致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是师兄很难真正与蒋龙骧为敌。”

    左右放手中书籍，转过，问：“怎么讲？”

    陈平安给心中的答案，“因为师兄是读书人，剑术再，剑还是会讲规矩，恪守礼仪。加上师兄不知蒋龙骧到底了哪些事，坏事，好事，都不清楚，至于蒋龙骧哪些事是有心行善，是在朝野沽名钓誉，哪些事是无心行善，师兄只会更加不知。既然不知，师兄面对这些人和事，其实就会束手束脚。”

    左右面无表，不过没有拦着这个小师弟教训自己这个师兄。

    “我知。”

    陈平安自顾自说：“我就像是蒋龙骧的账房先生，会帮他记账，不收钱的那。蒋龙骧给钱让我不当，都不行的那。所以对付蒋龙骧这人，我比师兄擅很多。我知怎么让他们真正吃痛，在我这边哪怕只吃过一次苦，就可以让他们后怕一辈。

    想着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对，如果恶人只有恶人磨，也不对，用恶事磨恶人，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说这番话，陈平安是好了师兄恼火的心理准备。

    毕竟有些不敬。

    只是不吐不快，早就想说了。

    左右说：“继续说。”

    远，老秀才和君倩正躲起来掌观山河，先生与学生俩人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看闹。

    这边，陈平安战战兢兢说：“师兄，我的心里话讲完了，算不算理，师兄说了算。”

    左右看着陈平安，竟然突然笑了起来。

    陈平安从没有在师兄这边，看到那神。

    印象中，左师兄只有在几个晚辈那边，才会有这样的表。

    左右笑着：“书没白看，都能与大师兄讲理了。”

    陈平安还是有些习惯的惴惴不安，“师兄是说真心话，还是在心里边偷偷记账了？”

    要知自家文脉的账房先生，一早就是这个师兄。

    左右摇说：“你这个当师弟的，不能总觉得事事不如师兄。如果在我这边，只会唯唯诺诺，先生收你这么个关门弟，意义何在？”

    远，老秀才看着君倩手心画卷，忍不住训：“就你话多，架恁大。”

    刘十六在一旁附和：“左师兄是得改改，总这么欺负小师弟，我都要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