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答：“可以让人心神往之，与天地万合一，远离颠倒梦想。”

    陈平安略作思量，答：“可以证伪，可以纠错。”

    陈平安问：“如果李柳或是苦玄看到了那些文字，那么会是谁的笔迹？”

    陈平安松了气，直截了当问：“敢问祖，能不能解决此事，而且我还是我？”

    陈平安赧颜：“还真捡过几颗。”

实将一副很重的担，早早放在了你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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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安跟着起，与祖一起走后院，药铺

    祖摇：“不一定。李柳所见，可能是那个仿佛替他人讨债的董井，或是‘心守一’的林守一。苦玄所见，可能是火神阮秀，或者神李柳。顾璨所见，可能是宋集薪，或是画龙睛的赵繇，阮秀所见，就可能是泥瓶巷陈平安或是刘羡的字迹。只能确定一，不谁看见了，都不是自己的笔迹。”

    为何会如此，心境使然。法不孤生，依境而起。跋山涉，却不拖泥带，这就是佛门所谓的除心不除事。何况自家先生还曾专门注解过“人心惟危，心惟微”一语。

    不曾想最躲不过的，好像是陈平安自己。

    陈平安意识转，看了泥瓶巷方向。

    祖笑：“当你们心中认定一事，就会不断寻找理由和论据，来支撑你们的这份认知。窑工，屠，仵作，木匠，樵夫找柴，渔翁寻鱼，只因为一技之，各有不同，那么看待同一座世界，就会各有各的侧重。”

    加上那把本名为“小酆都”的飞剑胚，初一十五，寓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帮人抢的夜幕里，有个孩躺在田垄上，翘着二郎，嚼着草，就是星河璀璨，孩举起一颗白天在地上捡到的铜钱。

    祖抬起手，指了指脑袋，再指了指心，“一个人的理，是后天积累的学问汇总，是我们自己开辟来的条条路。我们的，则是天生的，发乎心，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焉。可惜人为累，心为形役。故而修行，说一千一万，终究绕不过一个心字。”

    祖又问，“之所在？”

    陈平安哑然。

    从小巷走到药铺这边，若是有钱买药，风雪天气，路泥泞，也会脚步轻盈，兜里无钱，同样的路程，哪怕一路开，也会让人步履蹒跚，疲惫不堪。

    祖摇：“那也太小觑青童天君的手段了，这个一，是你自己求来的。”

    一直以来，陈平安始终误以为那些文字，自李柳或是苦玄的手笔。

    祖站起，“随我走一趟泥瓶巷。”

    陈平安皱眉不已，试探问：“那些文字，类似红烛镇？就像是一光河的汇。故而谁都可以是，同时谁都不是刻字之人？”

    关于光河的向，是一个不小的禁忌，修之人得自己去摸索探究。

    祖，似乎对陈平安的答案还算满意，有几分慨神，“百齐放，千舸争，最早那些改天换地的人族先贤，在那段很难用言语去描述的峥嵘岁月里，不是修登山，还是学问，都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陈平安，试问世间一切‘术’之宗旨所在？”

    年幼时上山采药，那次被山洪阻拦，杨老后来传授了一门呼吐纳的法门，作为换，陈平安打造了一支旱烟杆。

    陈平安说：“不用一个人瞎逛街巷，只为了能在地上找颗铜钱，也不用等着别家开门，我觉得都不辛苦。”

    祖笑：“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回答先前那个问题了？”

    年少时烧瓷一事，最大学问，无非四个字，得心应手。心之所向，手之所化。

    祖答非所问，“青童天君之所以设置这个禁制，是为了让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至于在未来的修行路上，太过劳心。当然更担心，在骊珠天破碎，落地生后，失去了一隔绝天机的屏障，年轻一辈纷纷外游历，会过早关于那个一的蛛丝迹。”

    再次门远游，去剑气城为宁姚送剑，脚上边张贴有真气符。

    祖笑呵呵：“自求多福。”

    陈平安豁然开朗。

    为何一个算尽天事的邹，会那么早就开始针对一个泥瓶巷孤儿。邹这存在，原本早就勘破生死、超脱善恶了。

    陈平安问：“一早就是我？”

    从大隋京城归来，赠送了一把飞剑，被陈平安取名为十五。杨老的理由，是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

    祖笑问：“捡着过钱？”

    祖估计是担心陈平安想岔了，实在是一个原本好好的说法，愣是在世间给传得越来越偏离本义，所以祖随后加了一个字，“自求者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