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挂珊瑚，枝枝撑著月。”

    陆沉娓娓来：“最关键的，是那书画卷里边，其实藏着一座品秩不低的古老龙遗址，虽然比不得四海龙君的府邸，差得也不会太远了。至于是谁，竟然能够让龙纳一幅字帖之，无从知晓了，有说是那位三山九侯先生的手笔，贫反正是没亲见过字帖，那个王之吝啬得很，谁都不给看，贫也就无法推衍一二，只知琳琅楼那边始终无法打破山禁制，倒是可以确定一事，玉版城的那只珊瑚笔架，极有可能就是那把失传已久的钥匙。”

    陆沉大义凛然：“必须的。”

    陈平安见陆沉一脸为难，笑问：“开价之前，不如聊聊珊瑚笔架的来历？”

    而这个人，就是陈平安边的陆掌教了。

    陈平安似乎对此并不看重，可有可无，并不拒绝买卖一事，只是让陆沉先开价，而且就一价，价钱合适就卖，不合适就别再纠缠了，以后放在落魄山那边吃灰尘好了。

    “生平技艺，涉猎百家，皆天分于人力，惟治印天五人五。”

    能够说这话的人，何等自信，尤其是“天五人五”一语，看似自谦，实则是一莫大自负。

    只说那浩然天的四海龙君都还在，居位，执掌海陆运，层不穷的龙裔之属，大渎江河里边族无数，很闹的，每逢山上修士与族山重逢，全是事端，经常吵架，一言不合就打架，打完架再换个地儿继续吵，给后世留了无数的志怪轶事。

    陈平安随问：“难这件珊瑚笔架，还是东海龙的殿旧藏？”

    陆沉轻轻抛给陈平安一方印章，笑：“那就一人一方印章，留作纪念。”

    现在悬了。

    大哉沧海何茫茫，天地万宝蕴藏其中，名义上都属于那些大小龙、仙府邸，世间真龙确有喜好搜刮天材地宝的习俗，每一座龙府，就是一宝库，上古四海域，其中又以东海为首，域最为广袤无垠，海底尤其盛产玉树、珊瑚，品相最好。

    “琳琅楼有一幅《珊瑚帖》，意气-淋漓，堪称神品，传言墨彩灼目，画珊瑚一枝，旁书‘金坐’二字，奇绝。传闻东海珊瑚枝，最可贵之，犹有一句谶语，‘万年珊瑚枝上玉开’，所开之，被誉为五笔，就是后世妙笔生的由来之一。”

    陆沉反而疼。

    西方佛国那边的蛟龙，数量不多，无一例外，都成了佛门护法，不算在蛟龙之列了。

    陈平安，“由此推断，此最少有千年的年龄了，是很值钱。不过珊瑚笔架与那白玉京琳琅楼，又能有什么渊源？”

    陆沉没有藏掖，直截了当：“好力，确实是龙旧藏，可以算是天底一等一的文房清供。而且还是一件龙‘木作’里边的瘦山样，琢属宝作山样，当然就显得十分罕见了。这就像德立国的大骊王朝，在京城留了一座火神庙，独一份。未必是火神庙本有何稀罕，而是火神庙在大骊京城，就很值钱了。”

    就像山民间的古董买卖，除了讲究一个名家递藏的传承有序，如果是里落来的老件，当然价更。

    陆沉又提起了那件得自玉版城的珊瑚笔架，言语都没怎么拐弯抹角，直接让隐官大人开个价，由此可见，白玉京三掌教对此志在必得。

    而且跟陈平安打久了，知他可没有待价而沽的念，说不卖就真不卖的。

    陈平安：“那就得照半座龙算账了。”

估摸着少则百年，多则数百年，没个准数了。”

    陈平安了一声谢，大大方方将印章收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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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蛟龙之属，几乎全划分给了浩然天，归儒家文庙辖。

    反正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

    那几位屈指可数的符箓大家，都是山上公认的金石名家，几乎每一件“闲暇”之作，稍有几分“得意”，便可以被寻常的仙家门派，直接拿来当镇山之宝。

    如果陈平安没有这场远游，不曾跌境，相信用不了太久，就可以仗剑飞升，远游青冥天，寻求跻十四境的某个合契机。

    陆地上的仙师们纷纷海寻宝，砍伐玉树，攀折无数

    陆沉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唏嘘不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起了说书先生，说遥想当年，天地中央，八极之地，九垓同风。

    陆沉笑：“鲜艳滴，泽动人，玲珑可，谁瞧见了不心生喜，贫也就是兜里神仙钱不够，不然哪里舍得为他人作嫁衣裳，为琳琅楼那位好友帮忙购买此。”

    先前瞥了，另外那方印章的底款，也是五字，心宜狂士。

    陈平安接过印章，底款是随意翻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