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大小公务，只会理得井井有条。

    一座窑务督造署，明里暗里，其实是挂两张官匾，故而主官同时拥有两个官衔官。督造署在，再加上后来大骊新建的几座织造局，还有例如洪州设置的那个采伐院，其实都是天耳目，各位主官的密折谍报，可以直达天听。

    结果等简丰真到了槐黄县城，碰，小镇的那些大姓，个个关系复杂，盘错，而且极其抱团，铁符江神杨，山品秩，靠山大，本不服，红烛镇附近绣、冲澹、玉三江神，一样不鸟他，棋墩山山神宋煜章在的几位，再加上州郡县各级城隍阁的城隍爷，一州境的文武庙……反正就没谁将他这个官居四品的督造官当回事，到任之时，志得意满，苦等了足足半年，竟然没有一位主动夜访督造署，好，你们不找我，我就去找你们，结果闭门羹没少吃，即便了门的，双方也没什么可聊的。

    简丰只好写信请教昔年的京城好友，曾经的本地郡守，如今已经升任洪州刺史的袁正定。

    小时候在京城意迟巷，他就喜跟着年纪稍大的袁正定一样，安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袁正定确实回信一封了，可竟是一张空白信纸，信上一个字都没写。

    不过简丰到底琢磨一些官场门来，就开始着鼻学那前任督造，多看多听少说少门。

    所幸督造官一职，并无年限约束。

    只是总这么瞪也不是个事，所以一听说那位董半城返回家乡祖宅，简丰就立即登门拜访了，当然是微服私访。

    见着了那位儒衫青年和黄衣老者，简丰也就是客气一句。

    认得李槐，是小镇本地人，如今是山崖书院的贤人。

    至于那个满脸和善神的老者，是张陌生面孔，督造署那边也无相关的秘档记载，简丰来之前已经让人记录在册，同时派人去角渡那边，翻阅李槐所乘坐渡船例留的通关文牒记录。

    董井好像半不懂官场规矩，没有让那李槐和老者离开这间略显寒酸的屋，甚至都没有让两人挪个地方的意思。

    若是刚刚上任之初，简丰恐怕就要心生不悦了，实在是钉和闭门羹吃多了，已经磨光了棱角和脾气。

    董井邀请简督造落座，再递过去一只粽，简丰了一声谢，熟稔拍了拍粽上边的灰尘，拨开后就吃了起来，这事，倒是不用简丰如何假装平易近人，虽说是大骊世家，可简丰早年在山书院求学多年，期间几次负笈游学，路上都挣着了不少钱，所以袁正定经常打趣他应该去任职。

    只因为今天有外人在场，简丰只得开始打官腔作为开场白，与董井聊了些勉与窑务公事沾边的，毕竟如今好些座窑已经不再是官窑，而这个董半城躲在幕后，却几乎垄断了整条瓷外销的财路，像那座已经转为民窑的宝溪窑，如今就划拨到了董井一手扶持起来的某个傀儡商人名。

    董井与之谈笑风生，滴不漏，应对得。

    让李槐佩服不已。

    简丰其实已经好了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趁着手里边的那颗粽还没吃完，就又随聊了几句地方学塾的筹建，还有董井幕后请人代为资的修路铺桥，有些地方值得商榷，不少银未能全在刀刃上，而这些事，已经超窑务督造署的职责范畴，何况都是些蒜的琐碎，简丰也就是当督造官当得实在无聊，看在里，觉得实在是有太多细节需要完善，今天既然好不容易见着了董半城，就当是说几句官场之外的废话，哪怕讨人嫌，也无所谓了。

    果然董井十分敷衍了事，只说回有空再问问看。简丰就知十成十是没戏了。

    离开宅后，独自走在陋巷里边，简丰苦笑一声，今儿又是白忙活一场。

    自己不愧是被人在背地里说成是历史上最窝的一任督造官大人。

    屋李槐言又止。

    董井摇摇，笑：“碰闷响就是良知。”

    李槐问：“是书上看来的，还是陈平安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