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不服气，那人便带我去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世界，世界之广袤邃，简直就是无宇无宙，拥有不计其数的小千世界，生灵之众多，当真如那恒河之沙，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历经千辛万苦，耗费无量光，修有成，若是搁在此地，我就是在那方天地，只是一个唏嘘，就能让千万星辰灰飞烟灭，一抬手，就能让成百上千的……飞升境修士悉数死消，最终我开始远游，去过一个个所谓的小千世界，见到了无数古怪生灵，又不知过去几个千百年，我开始选择沉睡酣眠，又不知几个千万年，当我醒来，看似亘古不变的星辰都已经不见，最后的某一天，突然天开一线，我便循着那条路，好像裹挟了半个世界的无穷尽气、术法、神通，一撞而去，终于得以离开那个地方，结果……”

    小童当时听说书先生说故事呢，赶追问：“结果如何了？”

    陆沉笑嘻嘻：“预知后事，且听回分解。”

    小童叹了气，懂了，“就当我欠你三文钱，行不行？”

    陆沉这才抬起胳膊，笑问：“阿酉，咱们要是被蚊叮咬一个包，是不是喜拿指甲这么一划？”

    小童抬起一手指，像是打了个叉，笑：“我喜划两。”

    陆沉笑着，指了指自己，“那个我，就是胳膊上被蚊咬来的那块红，被人随便一手指给死了。”

    小童张大嘴，最终忍不住伸大拇指，“好故事！”

    果真值那三文钱！

    陆沉微笑：“所以我才始终无法破境，师父最惫懒了，又不愿意为我解惑，我这个当弟的还能如何，只能自己去找某个答案喽。”

    小童怀捧扫帚，久久无言，只觉得说的这个故事不算太彩，都没有书生狐魅、也没有真人登坛法劾治邪祟呢，就是有古怪，听得还不错，也不太舍得说给师兄师弟们听，毕竟了自己三文钱呢，小童最后忍不住慨：“是从哪里来的？”

    陆沉笑着招手：“实不相瞒，我看手相是一绝，阿酉，来，摊开手，帮你看看运程。”

    小童立即警惕起来，这是放线钓大鱼，归结底，还是要坑我钱？

    陆沉埋怨：“不收钱！”

    小童问：“是不是被你看了不好的手相，就要额外收钱了，才好破财消灾？”

    陆沉倒一冷气，自家脉，怎么了这么个奇才。以后是跟着自己一起摆算命摊的一块好材料啊。

    小童犹豫了一，最后还是神黯然，抿了抿嘴，放扫帚，与那个告辞一声，打了个门稽首，然后弯腰，双手提起那只簸箕去远倒掉落叶。

    陆沉叹了气。

    孩原本是想问一问自己的姓氏，只不过话到嘴边，临了还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等到孩倒掉一簸箕的落叶，转望去，那个坐在栏杆上的年轻，已经不见了。

    陆沉已经偷摸到了那座观大殿门槛，朝那袍寒酸领背书的老观主招手又招手，老人第一次瞧见，微笑摇，继续背书，第二次瞧见那生面孔的年轻士依旧在门槛那边使劲招手，老人便微微皱眉，神示意自己暂时不得闲，等到第三次瞧见了，为一观之主的老人便气得站起，大步走向门那边，正要训斥一句，不曾想对手一手摸袖，一手抓住自己的手，轻轻一拍。

    老观主不用低，掂量一番，唉，是些山的黄白之，罢了罢了，就是轻了些。

    那个年轻士又摸一把“铜钱”，继续往老观主手上拍去，后者稍稍低，视线低敛，睛一亮，嗯？

    竟然是三颗山上的雪钱？！

    老观主等了片刻，见对方不再摸袖，便轻轻攥拳，手腕一拧，放袖中，都不用对话言语，拉着对方往远走，直接问：“友怎么知贫这‘秋毫观’，还有个私箓名额？这里边的规矩，友可懂？”

    言之意，这观私箓毕竟不比宗门官箓，如今大骊朝廷得严，得了一份私家授箓，将来摆摆路边摊还可以，难登大雅之堂，简而言之，骗那帝王将相和达官显贵的银，难了。

    那年轻士会心一笑，“不懂能来？我就是拿来跟些不懂行的显摆显摆。”

    老观主哀叹一声，伸双指轻轻捻动，“友懂规矩却不懂行啊，得加钱。”

    老观主再压低嗓音：“说好了，不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