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至圣先师最后就没能乘船过河，渔夫独自撑船远去了。

    这件看似不大不小的陈年旧事，文庙那边无任何文字记载。

    倒是在陆沉杜撰的一篇寓言里边，有过描述，好似那位白玉京三掌教亲目睹一般。

    先生绝对不会当着经生熹平的面，故意与关门弟随扯几句老黄历。

    而当时经生熹平也确实脸古怪，算是帮着验证了陈平安心中所想。

    像那蛮荒天，陈平安猜测斐然这家伙，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压胜蛮荒老祖的存在。

    但是不排除，还藏着一个更古老更隐蔽的存在，如今一跃成为蛮荒共主的斐然，只是与之相互压胜。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位蛮荒天的得之士，比蛮荒大祖，还有白泽、小陌他们，都要年轻几分。

    因为这个存在，真实龄，只会与蛮荒天恰巧“同龄”，且一定会与整座天刚好“同寿”。

    这位真正属于“天地生养”的修之士，会与天地同寿，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

    而这位几乎可以视为一座天气运所在的“士”，与一座天的修的同时，又暗中留剡藤的命，就是在等剡藤低服，只因为剡藤在牢狱，让那范峭发誓，放过杜俞和鬼斧，才愿意返回剡溪，范峭觉得此事太过丢人现，甚至都不愿意随便假装发个誓蒙骗剡藤，觉得只要抓住了杜俞，就可以一劳永逸了，不由得剡藤不合。鬼斧那边，我已经让一位我们太徽剑宗的剑修候着了，只等琼林宗修士去兴师问罪。”

    刘景龙娓娓来，说得极为细致。

    但是没有谁觉得刘宗主说得絮叨。

    陈李就默默记住了那个名叫范峭的琼林宗谱牒修士，呵呵，半百岁数的金丹剑修，天才得很呐，毕竟结丹一事，比自己不过晚了约莫三十年嘛。

    好人好事往往没有理由，聪明人坏事倒是目的明确，脉络分明。

    陈李望向那个少年，轻声笑：“剡藤，照你们那边的地方县志记载，我听说剡纸里边，还有失传已久的捶冰纸，比那金版笺材质更好，以后我能不能与你预定一百刀宣纸。”

    少年神腼腆：“多少都成！”

    幼清小声问：“陈李，你怎么知这些的？”

    陈李斜望去，“你觉得呢？”

    幼清笑了笑，是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不能怪陈李没耐心。

    除了修行一事，陈李这些年在浮萍剑湖，翻遍了宗门档案不说，还专门恳请那些师兄师，帮忙收集、归拢北俱芦洲历史上的山邸报，王朝官史档案，以及各地地方县志。

    练剑之余，便是看书。

    陈李也不觉枯燥，修日过得像是个老人。

    二十多个留在浩然天修行的剑仙胚。

    便是“我俩徒弟天最好”的谢松，都不得不承认一事，真要论资质，天赋，心，机缘，加在一起的话，陈李哪怕是在剑气城，在齐狩、庞元济之后的剑气城最年轻一辈剑修当中，一样当得起“领衔”二字。

    所以陈李当初没有留在剑气城，不曾跟随飞升城去往崭新天，对于如今的飞升城而言，也是一桩不小的遗憾事。至今还会时常被老人们提起，言语之中，满是惆怅，不然陈李在飞升城祖师堂，肯定会有一席之地。

    只是陈李是跟随郦采，去了那座北俱芦洲，倒也不差。

    佩剑晦暝，曾是一位剑仙私宅主人的遗，而上一任主人，刚好是一位北俱芦洲的散修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