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好像已经用掉了全的气神，再无力支撑后边的言语，她呼一气，转过，片刻后她再转过，望向那个老人，她心存侥幸，换了一个说法，她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更，语气更淡然，“还记得我是谁吗，我叫什么名字？”

    朱敛吃完桶饼，拍了拍手掌，微笑：“我从不骗人，尤其对待女。所以对不住，这位姑娘的名字，真就不记得了。”

    她神复杂，似哭似笑，“果然是你，朱敛，果然是你，朱南华。”

    是了，这狼心狗肺的话，唯有他说得来，也只有他说了，才如话一般，既剐人的心，又挂人的心。

    昔年有多少彩的女，不信邪，听闻此人事迹，只觉得荒诞不经，都是些痴么，怎么可能只是见过此人就跟中了邪似的。

    结果就是讥笑过她们的后来的她们，几乎没有例外，都成了被青丝作绳的悬梁吊死鬼一般，人生就此空落落，恻恻。

    她看了废墟遗址，原封不动，这位占据周边山的山神娘娘，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重建这座“云别业”，因为不舍得。

    如今虽然破败，可它还是它，如果自己凭借模糊记忆，在原址营造重建，怕它就再不是它了，永远不是它了，只会满憎厌。

    记得曾有几树桃傍溪涧，每年开落，一座小凉亭掩映其中，亭溪涧涨升复低浅。

    故人至此重游，往事不敢细寻思。

    曾经的旧主人，偶尔至此散心休歇，白衣公焚香，命女卷其一张竹帘，满室郁然，面对着门外桃。

    她犹不死心，问：“真不记得我是谁了？”

    面容变了，神变了，气态变了，都变了。

    但是不知为何，她认定他就是他，真的是当年那个薄寡义的负心郎。

    朱敛笑着，伸手烤火取，“骗你作甚，哪个傻喜讨骂挨打，确实是不记得了。”

    她怔怔神。

    就像那座秋气湖的中央，湖心岛屿上建造起一座观。

    外界不知湖君的用意，这位山神娘娘，与好些昔年江湖上的女侠、豪阀世族的女，如今的各路祠神灵、山间鬼，她们却都是一清二楚。

    湖心即心中，山即眉。

    山中观犹有一座落院，便是那个如今化名“”的女，心心念念着，她在此落院中等人，落时节又逢君。

    真是可恨，可恨至极！

    她收起思绪，几乎咬碎银牙，瞪圆一双秋眸，连说几个好字，满脸戾气：“讨骂挨打？想得倒是轻巧……去死！”

    你朱敛既然还敢活过来，还有脸重走江湖，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你才算大快人心，才可以解我心中恨意些许！

    一条彩带快若箭矢，先是直奔那佝偻老人的肩，见他甚至懒得躲避，当真以为她不敢痛杀手吗？一时间愈发羞恼愤恨的山神娘娘便改换彩带轨迹，重重砸在老人的脑袋上，砰然一声，老人当场横飞去，摔在一堵断墙上边，霎时间尘土飞扬。

    满泥土的老人坐在墙那边，伸手掸去尘土，笑着缓缓起，抖了抖肩，满土屑飘散，轻声问：“是不是两清了？”

    她看着那个陌生的年迈老人，脚上穿着一双土气的布鞋。

    她百集，一时间悲从中来，掩面而泣。

    呜呜咽咽的细碎哭声，从她的白皙指间渗，随风飘散，宛如哭坟时燃烧为灰烬的雪白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