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觉得大恩大恩无以为报。”

    朱璇重新落座，赧颜：“岂敢。”

    吾洲移动桌上的竹筹，以心声微笑：“殷州朝歌所求，无非是人间个真天，她好协灵乾。”

    曹州狐，心中了然。

    朱璇叹：“真是通天手段，朱璇自愧不如。”

    吾洲笑：“你只是还很年轻，再给你几千年岁月来心谋划一事，不会比朝歌差。”

    曹州狐问：“这次跟随陛一起来九峰山觐见前辈，我有一事要与前辈请教。”

    吾洲：“说来听听。”

    曹州狐问：“白玉京就不能将所有化外天皆凝为一粒芥大小，再将其严密关押起来？难是因为练气士的心，源源不断现，人间每一位练气士，就成了化外天的源活，故而堵不如疏？”

    吾洲反问：“芥大小？是大是小？”

    曹州狐一时怔住。

    吾洲嗤笑：“咸吃萝卜淡心。”

    天外天的化外天，如何治本，一直是白玉京历代官孜孜不倦追求的“最大成就”，没有之一。

    以至于有传闻，谁能够解决这个天大的难题，谁就有希望从祖手上接任青冥天。而祖也可以放心远游追寻外有了。

    甚至不单单是白玉京，诸州大修士，也都对此苦思冥想，不惜耗费心神、消磨行，也希望能够找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可惜万年以来，法，剑术，符箓，神通……任你如何组合搭，打造什么阵法，依旧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手段，甚至有些法，已经被事实证明，非但无法压胜化外天，反而是负薪救火。

    吾洲修生涯很空闲，所以她也想要解决这个悬而未决的万年难题。

    历史上，最接近真相、敢定论说“本题有一解抑或完全无解”的，有两个人。

    分别是白玉京大掌教寇名，玄都观孙观主的小师弟。

    但可惜一个尚未打造足够多的“计量工”，一个更是半死，属于半途而废了。

    “假设可以将全化外天视为一位十五境修士。”

    吾洲缓缓：“集合。穷举法。描述，言语，名实。剑术，符阵，区分。文字，无相，绘像。赐名，无序有序，空集不空……”

    吾洲这番见解，其实与陆沉给陈平安的看法，不谋而合。

    大掌教寇名在卸任青翠城城主之后，其实就一直致力于解决化外天一事，为此亲手打造浑仪与浑象，“标注”化外天。

    但是最大的难题，在于寇名发现想要完成心目中设想的这架仪，自学识太窄，术法神通太少，故而力不够，心力不济。

    这才有了大掌教寇名在白玉京的神秘消失，一气化三清。

    吾洲看了若有所思的曹州狐，笑：“不是我看不起你，这件事，本不是你们可以及的度。曹州狐，听劝吃饱饭，以后别去琢磨这个了，至少我可以个定论，于你而言，毫无意义，空耗光罢了，还不如来，赢得一些人间声名。天地厚，天之所以，是为了让所谓聪明绝的你们不碰个破血，地之所以厚，就是让你们这些总喜尝试着蹦摸天的聪明人，落地时不至于是一张簿纸，间一踩就破。”

    曹州狐抱拳笑：“受教。”

    吾洲挥挥手，“都回去吧，本分事，大有作为。”

    岁除。

    今天来了一双远而来的侣，老人手持灵寿木杖，面容老，却无老态。

    他的侣，执红拂立于侧，她不是那一般意义上的人，极有英气。

    主吴霜降亲自待客，带着他们登上那座鹳雀楼，在楼观看大江东和那座好似中砥的歇龙台。

    了楼，就去往歇龙台，吴霜降喊上了楼的掌籍官平，江心歇龙台那边的八风亭有石桌棋盘，对弈其中，最是风雅。

    登上江中岛屿，一起走向山巅凉亭的时候，手持木杖的老人笑：“谢过吴主当年赠书之恩。”

    吴霜降笑：“李药师，是张元伯送你的兵书，谢我作甚。”

    手持红拂的女言语无忌，“吴主何必装傻扮痴，张元伯若无得到你的授意，岂敢结这桩因果。”

    吴霜降微笑：“张铣姑娘还是果敢如旧，风采不减当年。”

    李药师说：“当初没有岁除修，选择白玉京灵宝城落脚，是我辜负了吴主一番意。”

    吴霜降摇：“没什么，豪杰不受命运摆布。”

    张铣叹了气，“吴主是在夫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