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璨说：“陈平安跟他熟得很。”

    刘羡哈哈大笑，“你这醋味，好没理。”

    顾璨问：“听没听过任家宝镜的典故？”

    刘羡：“在醇儒陈氏求学那会儿，在某志怪杂书上扫过几，没怎么上心，好像是叫‘飞’来着，被有识之士断代为上古某大岳真人铸炼之？你问这个什么？”

    顾璨竖起大拇指，指了指屋，“就在里边搁着呢。”

    刘羡搓手：“顾兄厚。”

    顾璨说：“师父说过，赊月来历不俗，她最有希望成为那个‘明月前’。”

    刘羡立即训斥：“放肆！没有规矩！嫂的名字，是你可以随便喊的？”

    顾璨默不作声。

    刘羡沉默片刻，神淡然说：“她就是她，没必要成为什么。她如果自己愿意，我就帮她。她如果不愿意，谁也别想迫她如何，谁都别跟我谈什么仁义德，轻重利害之类的。郑居中也不能例外。”

    顾璨笑：“看得来，师父只是好心提个醒，让你未雨绸缪，不要事到临还被蒙在鼓里。”

    刘羡立即抱拳朗声：“郑先生义，小铭五！”

    顾璨了眉心。

    刘羡打了个激灵，脸古怪。

    奇了怪哉，自己从到尾，都没对郑居中直呼其名啊。

    顾璨笑：“怎么，师父跟你聊天了？”

    刘羡正：“郑先生夸我年轻有为，有担当有抱负呢。”

    顾璨笑呵呵：“你开心就好。”

    他站起。

    只是没有关门。

    刘羡跟着起，奇怪问：“门就这么开着，真不怕招贼啊？”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刘羡心有限，啥时候不住手，你可别怨我跟你不见外，学一学陈平安的见好就收！

    顾璨径直离去，微笑：“本来就都是你的件，也不知挑来挑挑个什么劲，还借咫尺，好玩不好玩？丢脸不丢脸？”

    刘羡愣了愣，轻轻跺脚，试探笑问：“该不会？”

    顾璨直截了当说：“也是你的。”

    刘羡振臂喊：“顾大哥不小气！”

    顾璨背对着那家伙，抬臂伸手，竖起一中指。

    有人不求杯中酒满，但求可以续杯。

    来到这艘霞舟的阵法枢纽之地，负责掌舵的顾灵验换了一装束，雪白肌肤，漆黑衣。

    她目盼兮，问：“公真想好了，宗门选址扶摇洲？”

    今天顾璨难得愿意陪她多聊几句，“扶摇洲属于一块新棋盘新棋局，其实要比桐叶洲更能施展手脚，旧有宗门势力被蛮荒妖族一扫而空，若说将宗门建在蛮荒天，傅噤可以，玉璞境顾璨，暂时还不够格，那我就不打脸充胖了。何况师父将整座金翠城给我，也是一明示，劝我别手低，否则师父将金翠城搬来浩然天，我转就再放回蛮荒天去，算怎么回事。何况我在扶摇洲那几年，没有白费心思，山上山，碑还行，虽说骂我狂妄的，大有人在，还真没几个说我一肚坏。就算听说一些我早年在宝瓶洲书简湖的所作所为，也觉得……没什么。大概是觉得比起蛮荒妖族在扶摇洲的肆横行，确实差远了。纯青，许白他们几个，也得承我的，再无法将我视为穷凶极恶之辈。事实上，如果没有曹慈，我们极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但因为他是曹慈，所以很多人在心，觉得理所当然，对曹慈心存激，自然是真，可要说对他如何恩德却未必，这就是曹慈吃了曹慈的亏，不被寄予期望的顾璨，反而占了顾璨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