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怕你妈小气了啊~”

    王淑华自然不会对李学武小气了，她是对这个从小看着大的儿很满意的。

    淘孩大也有息的，李学武小时候那么不省心，现在不也有了大息了。

    她在心里也为李顺两兴，那两说不定多开心呢。

    确实，李学武昨晚还跟父亲在“友好”的氛围“开心”地聊了“很”时间。

    从妈家来，李学武便北新桥福来茶馆去了。

    这地儿他熟的不能再熟了，小时候就见着过茶馆门墩着两个大炉，上面大铜壶一壶接着一壶地烧开。

    其实就跟包铺把蒸笼摆在门是一个意思，都当广告用呢。

    为啥用铜壶不而用铁的？

    是因为早先茶馆对三六九等的人都服务，贩夫走卒也能来一碗大碗茶。

    这茶不是用茶叶泡开的，而是将茶叶碎放在壶里煮好了再给客人倒茶。

    这铁壶会跟茶叶起一化学反应，是什么反应李学武不知，但老话就是这么说，他就这么听。

    四九城的茶馆很多，都是早先留来的。

    以前的闲人多，三教九的，得空儿了都来茶馆里面泡着来。

    有带着扳指，提笼架鸟的八旗弟，有走南闯北，满嘴客的生意人，也有蹲在大门得一廉价茶嗓的车夫。

    就像西方的咖啡店，大多不是为了喝茶才来坐的，是为了社，也为了办事儿。

    茶馆有句戏文：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笑，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

    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这是阿庆嫂跟刁德一说的，也是茶馆的意义所在。

    早先茶馆也是办公场所，有的官吏愿意一边喝茶一边理面的人报上来的事。

    现在没有了，茶馆的意义也在慢慢发生改变。

    公私合营的茶馆成了工人和劳动者休闲娱乐的场所。

    打牌，烟，聊天，更像是传统的俱乐。

    李学武门的时候便见着伙计迎了上来，没有了早先的那句“大爷几位啊？”

    现在则是问：“同志您几位？”

    其实称呼嘛，改不改的无非就是个鞭，你看见的就是有，看不见的便是没有。

    “跟朋友越好了”

    李学武笑着说：“应该是一位姓黄的同志订的位置”。

    “学武，二楼！”

    还没等李学武跟伙计问完话，便听见传来了黄的喊声。

    其实这闹在茶馆里并不招人白，你要是去饭店不行，这么喊准有人骂你孙。

    在茶馆就是要有这市井气息，你不喊这店里也有闹的。

    就比如李学武现在看见的，一原来应该是小戏台的位置上放着一个大收音机。

    里面正在播放着京剧，咿咿呀呀的，听不大清楚，但并不妨碍众人喝茶聊天。

    大家也没有来这儿听戏的意思，无非就是怕气氛猛然安静来，那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