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折问这句话后，是一阵漫到窒息的沉默。

    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少年终于等到最后的宣判——

    那个始终对他笑得肆意张扬的少女，动了动红，面无表地反问他：“你是不是玩不起。”

    沈虞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抬看他的勇气。

    她僵着，把手中的伞温折手里，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回去吧。”

    温折没接她的伞，任由其跌落在地上。

    沈虞没再，僵着步，走到因为等待多时已经车的周宪。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表，周宪难得没有教训她，只是抬首远眺，目光落在那个背对着他的男生上。

    沈虞飞速钻上车，到此时，才敢透过车窗，目光仓皇地寻找温折的影。

    不知何时，男生已经转过来。外面起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模糊了车窗，他就站在雨里，脊背僵直，也没有拿她给的伞。

    周宪上了车，司机收到指示，发动轿车。

    沈虞睁睁看着，男生模糊的背影在透明的雨幕里越变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见。

    一滴雨珠顺着车窗，沈虞抵着窗，脊背颤抖着，泪一滴滴落在车坐垫上。

    这一面，是时隔八年，三千多个日夜，沈虞最后一次见温折。

    ……

    冗的记忆回笼，梦中的自己似乎一直在哭。

    人生八大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别离，五盛，重重滋味，沈虞都在这如火烧的回忆间品尝了遍。

    太苦了，连间都发涩。

    后一刻，似有清风拂过，有温的温度从侧传来。

    沈虞觉自己陷了柔的云层，陷了更层的沉睡。在这个梦境里，她看见自己走在苏城的街。

    那晚的街灯笼密布，四张灯结彩，游人如织，二十七岁的温折牵着她在人群间穿行。

    画面一晃，又来到苏城中学，老枫树，温折半蹲着小鱼，冲她笑得温柔，一如当年少年时。

    书架最层的柜里，藏着的那把木吉他；□□织时，男人肋骨的纹；要到时，男人像的橘猫“小鱼”，还有那次争吵时她的歇斯底里——

    “你是不是她得快要死了。”

    最后是，车祸前的最后一，温折站在破碎的车窗前，黑眸中的惊涛骇浪。

    沈虞的泪似乎快要尽了，恍如一个大梦初醒的痴人——

    她全都记起来了。

    温折。

    这个藏在心底千千万万遍的名字，这个最不该被她忘记的人。

    无尽的懊悔，难过，自责，酸甜苦辣，纷至沓来。

    额上传来轻柔的，似有人在她耳边低唤。

    “小虞。”

    “小虞。”

    “睁开，看看我好不好？”

    “小虞，没有别人，唯有你。”

    “我只你。”

    男人声音低沉，喑哑，仿若天外传来的梵语，极尽虔诚，渐渐唤醒了沈虞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