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1）

    苏酥乃是碧湖西塘镇的一名采莲女。

    她在这儿居住有一段时日了，然而平素都是独来独往，没有相之人，镇中也无人知其来历。

    时值初夏，随着白昼拉、气温回，人们也起得早些，各自开始忙碌，扛着扁担背着背篓行匆匆，但到了湖边，步伐总要缓上一缓。

    暧暧天光湖面晨雾未散，氤氲雾气与碧透湖缓缓动，湖面莲清圆，一一风荷举。潺潺声中，小舟拨开浅雾，显女的廓。苏酥着的是素净布衣，乌云般的发仅用木钗束于脑后，粉面微垂，修且白皙的脖颈。湖边菡萏此时已开了大半，鹅黄素白浅绯的一朵朵摇曳生姿，却分毫不及乌发红的女郎毫不经意的一举一动动人心魄。

    苏酥的似乎天然的中和了清艳与柔媚，任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这张脸、这个人的不是来。更要命的是，她似乎不晓得自己生的是怎样脱俗的一副模样，不卖风，可都是风。

    人们对的事有天然的向往。一传十十传百，不过数日后清晨的河堤上已然堵得不通哪怕不顺路，行人都乐意绕老大一圈来一睹人芳华。孩童好奇又向往的凑在一块儿议论纷纷，男人被自家老婆提着耳朵撵走，可妇人在提人之余也经不住愤恨与艳羡的余光往苏酥那边瞟过去，老人更是乐意拄拐多驻足片刻，人老了，总欣赏些年轻鲜活的颜。镇上读书的人不多，论及苏酥总觉得单一个实在不足描述她的十分之一，唯一一个老秀才掉了半天书袋，直觉文字浅薄，最终用一词定了调：苏酥此人，堪称绝。

    说苏酥这样的绝应当很受迎，可她淡，不与人说话，向来是旁人有一句回一句，对于人们有意的接近与追捧回应也平静得冷淡，颇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日久了，闲话也就起来了，说她自恃貌的，有说她不识好歹的，苏酥不在意，照样采她的莲，过她的日。

    再后来，待人们晓得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后，闲话就更难听了。有人编排了一堆她乌七八糟的，有人说她勾引人，白日采莲，夜里便与男人在舟上苟且，有人说她端的是神仙蛇蝎心，世间哪得这般容貌的女，多半是吃人的妖。久而久之，绝成了狐媚。

    到底是三人成虎，人们渐渐不往她跟前凑了，在她行走过后也会窃窃私语一番，对此苏酥也不置一词。

    夏日过去，天气转冷，湖中的藕凋了，她端着竹篓到湖边浣纱，一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妇女见她来都冷了面，只当没见到她一般捶打着自家的衣服。

    苏酥不恼，平静的浣洗薄纱，有发不听话的垂落于她的颊边，她用沾了的手将其勾到耳后，不慎沾了鬓发，可即便如此，也有别一番凌风。

    待浆洗完衣布料，苏酥将两边透了的袖挽起来，皓白纤细的手腕。她抱起因泡了而变得沉重的篮筐，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

    沉吗？有人询问。

    苏酥抬起，面前是镇里最俊最有本事的青年，个大，线条朗，起活来一个人能两三人的气力。难能可贵的是，他的目光是清澈又坦的，没有的浑浊义。

    苏酥轻轻颔首。她不用言语，她的眸会说话。

    在她如的波中青年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话语还是从容的：我帮你拿罢。只是通红的耳廓暴青年的破绽。

    后的妇女又好似蜂群般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