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颂记忆里，雁稚回怀的这一年初，京市过一场很迟的冬雪。

    除夕前夜，鹅般的雪片纷纷扬扬落来的时候，书房还未休息的男人撑着额，看视频聊天的手机屏幕上，雁稚回抱着手机打瞌睡的脸。

    他无意中瞥见窗外渐亮的白，这才恍然意识到，命运又推着人生向前了一步。

    除夕要回老宅吃饭，蒋雁两家都是这样，于是落单的雁平桨成为一个棘手的存在。

    “我不能跟您回爷爷家去吗？”雁平桨想看看十来岁的表蒋娜娜。

    蒋颂在整理给家里小孩们发的红包，闻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等全理好，从里面了一个最厚的递给他：“来，至于是过零岁的年，还是二十一岁的年，你自己看吧。”

    雁平桨不满父亲对自己提问的忽略，但看清楚红包的厚度后，还是接了过去。

    “实在不行……我去找我妈吧！”雁平桨觉得自己这个突然蹦来的想法特别好：“您不方便，妈妈一定方便。”

    蒋颂看了他一，忍住用手边的红包敲儿脑袋的想法，：“过年让我省心，可以吗？”

    雁平桨大概是所有穿越者里最如鱼得的一个，他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什么执念，喜的人才刚刚生，更谈不上破镜重圆。

    会所打台球打了一个月，雁平桨终于打烦了，而年关天气降温湖面结冰，没法再伪装成社会青年同所在小区的大爷到西山钓鱼，他只有去找新的乐。

    蒋颂那句话言外之意就是不让他去，但雁平桨随心所惯了，才了门就开始琢磨到哪儿去找雁稚回。他前阵加了妈妈的联系方式，初打没人接，又打了一次，妈妈才接通。

    她好像有事，急匆匆跟他：“好啦，来我爷爷家吧，我跟人说一声，给你开门。”

    回来后遇见的熟面孔其实不多，爸妈，再加上哈哈，雁平桨其实也只见了几个人。他开车到太爷爷家附近，才停了车，就看到熟面孔。

    是宋老师。

    “鹅？”雁平桨瞪大了睛，颇为震惊。

    宋老师叫宋承英，是雁平桨本科一门专业课的老师，跟他妈妈是同事。雁平桨印象里，学院某次国庆聚餐，同学说起有的老师有宗教忌讳，导致每次订饭店都要费一番功夫。

    “有的老师”，指的好像就是这位宋老师。

    他原来这么早就跟妈妈认识吗？

    雁平桨皱了皱眉，表正经起来，熄火车，在车里等了片刻，才假作雁稚回的朋友上门拜访。

    关于太爷爷家的记忆好像只停留在五六岁，并不很。雁平桨被人带着领堂厅，接过茶杯边喝边等。

    带他的老伯很好说话，雁平桨适当问起宋承英的去，老伯一怔：“呀，你也是老先生女儿介绍来的吗？我听错了，还以为你是稚回的同学呢……来，我带你过去吧。”

    雁平桨起，淡定地跟了过去。

    老伯把他领到了院南的园，雁平桨走去，远远看到妈妈正和宋老师站在一起。她穿着缎面的裙，像一支瘦瘦的粉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