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一开始就小瞧了人？还是她原本就抱有信念，乎意料的定？

    其实答案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

    成王败寇，只是搭上了自己辛苦挣来的一切。

    但你要说甘心？他还是不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呢？生死换来的这一切，就这么没了。

    “你赢了，但不见得能赢到最后。”

    “我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三十年后我才五十来岁，不知那时候您还在不在。”南雁牙尖嘴利的时候，旁人往往难以招架。

    祝家平更不是其对手。

    末了却也只是一句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斥责而已，“嘴上不吃亏的人，最容易倒霉。”

    “那可能让您失望了，目前为止我还没倒霉，倒是您手上不肯吃亏，倒成了弃。”她说的是祝家平打自己一耳光那是。

    杀人诛心这事南雁还熟悉，瞧着红了脸的将军，她轻笑：“要是在封建王朝，您会是一个合格的家，带着家族一跃成为人上人，享受孙后代的祭祀牺牲。但现在……您真是枉小人。”

    过去的祝家平或许是一腔血参加革命，然而最终却没能保持本心。

    再给这件事定时，你不能说他曾经就是一个心怀不轨的投机分。

    然而过去那个血的祝家平没了，活着的是一个失败者。

    “或许过几年您有机会东山再起，又或者您早就被忘记了，谁知呢？”

    祝家平听到这话冷冷一笑，“你可真是主席的好学生，那你应该知这句话，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斩草除，方能日后安稳。

    “那是对敌人。”南雁低声叹：“你只是一个走错了路的老同志，将军。”

    这一声称呼让祝家平浑一颤，离开化厂时，这位曾经的首脚都有些踉跄。

    南雁宁愿相信他只是被腐蚀了信念。

    何况她不信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现在只是化厂的厂而已，决定权并不在她的手中。

    目送祝家平远去，南雁回厂里，蓦然迎上了孙国兴。

    老同志神里带着几分惋惜，却也没提关于祝家平的事，倒是说起了厂里工人有些想要参加考。

    参加考读大学，再分工作，虽然最终都是走工作的路，但对很多知青而言，大学生的份很重要。

    他们也跟沧城其他工厂打听了，有些厂不制止，但有些厂不太乐意。

    到底是一块相过的，孙国兴不忍心看这些工人们为难，就来找南雁说这事。

    南雁倒是也不奇怪，“可以啊，厂里给他们行方便，你回去找一些能够用的复习资料，让他们复习传阅。但是晚上学习别那么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谁要是因为复习功课导致注意力不集中，生生产事故，我可不饶他。”

    孙国兴觉得这个好说，“你这么说来大家心里警醒，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事，不然只能偷偷学习，指不定什么事呢。”

    “还有就是，除了报名、考试那几天，工厂是不会给他们专门放假准备考试的，让他们自己想好要不要报名考试。甭指望脱产准备考试，真要不工作也成，这岗位也别觉得是自己的，这是厂里的，不会由着他们转给家里人或者卖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