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发又了些，能束起来小小一个髻了，不过有许多零散的碎发，愈发显得人有野的神气。

    月贞穿着薄薄的襟纱裙跪在铺上替他系网巾，他弯着腰将就她一，忽然笑着说：“我心里有了个主意，不过还要细细打算，等我打算好了，再与霖二哥商议，和郭家的亲事大概能浑推过去。”

    这是两的事，推了郭家，迟早还有别的人家。月贞本来没抱什么期望，近日听多了他亲事的诸多好，耳濡目染的，渐渐也由衷觉得那是门好亲事。因此也不细问，只拍了拍他的脑袋，“系好了。你自己慢慢回去打算吧，外黑，你可当心。”

    鹤年一条胳膊圈住她的腰，望她一会，心里明白她并不想听会落空的事，他自己也有些没把握，因此也不对她细说，笑着将她亲了亲，“你只安心睡吧，明日我不过来了，我与霖二哥到西湖那片茶山去看看。”

    月贞笑着瘪嘴，“你们自己家的钱庄当铺好些产业呢不去瞧瞧，往茶山去逛什么？”

    他萧索地笑一，“我真去逛了，只怕缁大哥心里不舒服。”

    她也不好嘴他们亲兄弟之间的话，又要提醒着，“到茶山去，难霖二爷心里就舒服？”

    “霖二哥倒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他近来神不好，有些吃力，正愿意我帮他的忙。”

    月贞噘噘嘴，“就怕我们太太知了心里不兴，当初老太太没了，他们分家，我听芳妈说，二老爷还想算计大老爷来着，是她给保全的。如今你要手我们这的事，她心里不定怎么想呢。你别看着素日疼你，那是因为你不争不抢，要是你起什么歪主意，你看她还疼不疼你。”

    鹤年握住她的腰晃一晃，“你看我是贪图那些的人么？我不过是想帮霖二哥一个忙，也趁势帮自己一个忙。”

    月贞明白他绝没有什么贪念，他拥有一切好的品格，唯一的污，只是她而已。

    她有些为他心疼，这一回来，好像红尘容不得他似的，那买卖上的事都刻意避着，只怕兄弟阋墙，这又是分了家的，少不得琴太太也要提防。他还能有什么作为？倒真不如与郭家结亲，谋个功名前程，去开辟他自己的天地。

    她对他的忽然变得有些厚重起来，觉得他是给自己耽误了。

    将他送去后，她倒回床上，灯也不，任它残得一截在床前烧着。她侧卧在堆的绸被上，一手摸去，又凉又。他的温已经消散了，这张床又变成了一个空的世界。但她竟有些习惯了。

    次日吃过午饭，月贞去听琴太太吩咐迎于家送定礼来的事。听说于家那打发送定的人已于三月初启程，走的路，快的话大约三月中旬能到。瞅着没几日了，琴太太要张罗着迎，只能与月贞商议。

    说是商议，其实月贞全没主意，只听琴太太的吩咐。她自己因与惠歌并不怎样要好，全然受不到那份喜悦，自然也不怎样上心，叫她什么就什么。

    到了这屋里，却不见琴太太，说是到外厅上会客去了。月贞只得坐在廊等，闲里问廊坐着的丫：“太太在外会什么要的客？也没听见说今日有客要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