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认真地看着宁灼，似乎要看到宁灼的心肺里去，嘴角微微抬着，似乎是想要笑，里却没有笑意。

    他的睛里，是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复杂和审视，好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了宁灼。

    他轻声叫他：“……宁哥？”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正正经经地谈一次心。

    宁灼不小白想不想上学，挥了挥手，说：“雇佣兵很少能活过四十岁的。傅老大就说我活不过十八。你活得这么兴，多活一时间也好。”

    听他这样说，向来都很兴的小白却不兴了：“……宁哥。”

    宁灼不忌讳这些，因此不大理解小白的不满：“叫我什么？”

    小白问：“知是死路，为什么不换条路走呢？”

    宁灼清楚小白的早熟，对他的这番建议也不意外：“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他不走去，会因为愧疚、空虚和愤怒发疯至死。

    “你的路很多，别这个。”宁灼平声，“……像我，将来死在谁手里也不知。”

    四周静了一会儿，静得只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宁灼合上，再度呼。

    一个呼起落未尽，小白开了。

    “死在我手里吧。”

    小白看着他，话音很平淡，好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宁哥，要死的话，死在我手里，别死在别人手里。”

    （一）离散

    宁灼嘿了一声。

    他并没把这孩话当真, 用鞭梢轻轻敲歪了他的帽檐：“你？你才多大一？敢跟我说这样的话？”

    小白不说话，只定定望着他。

    宁灼回看向他，从他里读了一燃烧着的星火。

    比天上稀薄的星更辉煌。

    宁灼摘了他的帽, 更看清了他的神。

    明亮、冷静, 炽。

    宁灼扭过去, 确定自己应该是错判断了。

    ……小白或许是他见过的最适合雇佣兵这行的人。

    小白那边犹自不服气，嘟嘟囔囔：“我大啦。”

    宁灼嗯了一声：“算周岁13, 算虚岁14，四舍五15，生病了还得挂儿科。”

    小白难得怒气发的样：“你——”

    以前, 他在宁灼面前极尽乖巧之能事, 几乎带着讨好的意味。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宁灼这样的神态。

    宁灼猜到, 或许是他的痛。

    宁灼饶有兴趣地逗他：“小东西, 站我面前我能瞧见你后脑勺，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让我死你手里？”

    小白气鼓鼓地别过去, 不理他了。

    宁灼看他这样，觉得有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