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珠摇了摇, 没说去与不去，只是脸稍稍缓和了些, 说：“我没事。”

    蔡褚之见状, 只得安抚她：“毕竟都在一个京城，抬不见低见的, 撞见很正常, 往后就不会了，我听闻他此番私自去扬州, 惹了圣上大怒, 御史台一帮老东西们又趁着你的事，前仆后继地弹劾他, 他和他爹, 甚至他们家二房那个叔叔，估计都得退一大步。”

    何止是他们退一大步，是整个周家, 整个陈家, 都得退一大步。

    只要老夫人一走，周开呈和周开明必然得回钱塘守孝, 三年不得为官。周渡为孙，虽然不用那么久, 但他正值大好年华, 也必然会被耽误, 何况，他这次已经惹了圣上大怒，外放被贬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而朝堂上的事，向来瞬息万变，几年不归京，谁知再回来，又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瑜珠不觉得舒畅，只觉得心底里还有气，不曾呼去。

    她掀开车帘，张望了在前吊儿郎当、心颇佳的沈淮安，她问蔡褚之：“他与周渡是有什么仇？”

    “谁？”

    蔡褚之问完便明白了，笑：“他啊？他跟谁都有仇，瞧着谁不，就找谁的麻烦，他跟周明觉有什么仇……大抵是当年少时，先帝给皇选伴读，他同周明觉一选，结果先帝却选了周明觉的仇？”

    说罢他又自顾自挥挥手：“不过那皇伴读也就了一年，后来先帝去世，周明觉也便回家了。”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瑜珠望着背上摇摇晃晃没个正形的影，突然有了一瞬的退缩。

    沈淮安不是她能把控住的人，他什么事都跟发疯一样，今日他能把她带到这宴上，故意来气周渡，明日便能更叫她恶心的事。

    而她自以为自己能控制住，就像今日这般，带了蔡褚之过来，结果他后面，还有更大的坑在等着自己。

    那她他立的字据，到时还能有用吗？

    她有些怀疑。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灼，在她又盯了片刻仍旧不曾离之后，沈淮安回了，玉面白皙，浅勾角。

    他故意溜着回，慢悠悠地来到瑜珠窗边：“瞧着我什么？”

    瑜珠抬，借着远方的一缕光打量他。

    瞧多了周渡和萧神远那般一瞧去便正派的郎君，如今瞧瞧这天生邪气的，倒也觉得不错，瑜珠想。

    只可惜，他如若不是表里如一，里也那般邪恶的话。

    她：“想我答应你的已经到了，你会不会同个君一样遵守承诺，帮我完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