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真好看。】

    怪的冰凉，好像是淌满了粘的革。

    李秀动弹不得，他只觉得自己的正在被对方一绞，然后噩梦中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最后印在脑海中的，是在被怪彻底吞没前瞥见的房间墙。

    在现实中，墙布后面是密密麻麻重复粘贴的符纸，然而在这个梦境里，李秀却看到了无数只睛。

    没有白，只有纯黑的瞳孔。

    每一颗珠都灵活地转动着，专注地凝视着李秀。

    “唔，痛死了……”

    第二天起床时，李秀依然会觉得自己的上泛着噩梦中残留来的黏腻。

    他很快就找到了这不快的来源——昨天晚上了太多冷汗，睡衣都被彻底浸了。

    好在昨天晚上胡服用的那一把药片起到了效果，醒来后李秀的低烧已经退了，那令人连呼都不敢太用力的疼痛也淡去了很多。

    就连嘴角和额角本以为会在一夜过后变得怵目惊心的青，这时候瞅着也不算太夸张。

    李秀的比自己昨天预想的要好很多。

    可是，一想到今天去学校又要面对方乾安那群人，泥浆一般浑浊而沉重的就从少年决堤一般弥漫开来。

    明知再不快门，就没有办法确保在那些人拦住自己之前提前教室，可却不听使唤地停在床上，保持着起床时的姿势动弹不得。

    直到卧室外传来了细碎的动静，那仿佛发生在清醒时分的“鬼压床”才骤然散去。

    李秀一惊，意识觉得是外婆醒来了。

    在李秀还小的时候，外婆总是会给他准备早饭。但这几年随着老人家年纪渐，力不足，就很少再这么早醒来了。偶尔有那么几次，李秀起来时看到外婆在厨房里，多半也是老人忽然又开始犯糊涂，混了时间。

    不想让外婆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李秀呼了一气，迫自己打起神起了床，然后走了房门。

    “外婆，你别忙了，去睡——”

    他低着，以免外婆看清楚自己脸上的异样，正打算开劝外婆回房间睡觉。

    然而走到厨房门，李秀却愣住了。

    老房隔音不太好，李秀之前在房间里听得十分分明，厨房里确实有动了碗筷的动静。

    然而现在，清晨的曦光落在厨房里，冰冷空档的厨房里一片安静。

    “呼……呼……呼……”

    外婆还在睡。

    隔音不好的房间里，老人呼哧呼哧的沉闷鼾声，在这一刻变得清晰可闻。

    李秀蹙起了眉，目光落在了厨房案板上。

    在那里摆放着一只空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