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

    他想，还是等明天吧。一边想着，李秀一边往被褥里缩了缩。角有些微微发，李秀摸了一枕巾，发现是的，可能自己在梦里一个不小心又哭来了吧。

    夜的医院安静得不可思议。

    李秀躲在被里，孤独却像是涨的海一般慢慢涌上来。本来想再睡一会儿，然而，躺在床上躺了许久，他却始终睡不着。他只能睁着睛，呆滞地盯着闭的病房门。

    住院区走廊的灯是常亮的，在李秀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门里房间的微光。在给他安排病房时，也许是考虑到他经历的一切，徐老师特意给他安排了一间距离护士站最近的病房。

    在接来几天里，这成为了李秀最大的心理藉。

    ……虽然他晚上还是睡得不太好。

    知就在一墙之隔还有人在看顾着自己，李秀本应该到安心才是。然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他现在躺在床上，会莫名其妙冒这么多冷汗来。

    李秀的心不受控制地狂着，咙绷而涩，在呼间隐约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他死死地拽着被，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叫嚷着。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想。

    是什么呢……

    明明一切都跟以往一样，明明最艰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明明他就躺在与护士站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李秀沉重地呼着，背上冷汗涟涟。

    “呼……”

    “呼……”

    ……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凝在了门——门的光线微微一暗，有人影直接从他门一闪而过。

    李秀意识地屏住了呼。

    但很快，熟悉而且急促的脚步声就从他的病房门掠过了。

    啊，那影是夜班护士，应该是其他病房现了症状在呼唤护士吧。

    李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

    他徐徐松了一气。

    但一秒，他就再次僵住了。

    “呼……”

    呼声。

    李秀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他总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了。

    是呼声不对。

    刚才他明明因为张而屏住了呼，可是，他却依然听到了浑浊而沉重的呼声。

    在住院的这七天里，这声音一直若有似无地萦绕着他，重叠在他自己的每一次呼中，所以之前他只是隐隐约约到有些不对却找不到原因。

    积累来的不安，让他每天晚上都不由自主地惊醒。

    直到刚才，他终于听到了病房里的不应该存在的，属于另外一个存在的呼声。

    ……从他床底传来的声音。

    李秀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被，这一刻，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