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书房吵架，起因便是何家散了，留一堆烂摊，何家人上门求妈咪，爹地不兴，二人发生角，吵着吵着，新账旧账一起翻来细细盘算。

    再后来我每每见妈咪，总觉她颜笑，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我永远记得她曾经风华绝代不可一世的模样。

    又过了几年，妈咪更是郁郁寡，有一回她将我喊过去，盯着我的脸瞧了半天，言又止，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把我抱怀里，喊我棉棉。

    那天她抱了我很久很久，久到我的肩透了一块。

    棉棉是小棉袄的昵称。妈咪说我从小就是她的贴心小棉袄，故而叫我棉棉，也只有妈咪才能叫我棉棉。

    曾经萧逸不懂事，跟着这么喊了一次，我二话不说，拎起手里鞭劈盖脸了他一顿，一开始他来不及躲，反应过来了之后不敢躲，站在原地生生受着。打那之后，他再也没敢提过棉棉两个字。

    虽说劈盖脸，其实我手的时候够细心够仁慈了，特意没伤着萧逸的脸。

    他那张脸怪好看的，了未免可惜，而且我不太想让别人知我对萧逸动手。上的伤嘛，件衣服就遮住了，脸上的伤，找起借太麻烦了。

    那是我们在庄园消暑时发生的事，萧逸陪我骑，当然他是没有资格骑的，只能在草场外面地看着我。

    正值盛夏，萧逸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衬衫，后背衣料被鞭得七零八碎，胳膊和背上伤痕纵横错，好几得渗血来。

    我完了还不解气，喊佣人把萧逸锁厩旁的小木屋里，关了一夜又一天，不给吃不给喝，第二天傍晚我好心带着去看他。

    夏日傍晚，乡野间微风带着一凉气，悠闲地拂过我的裙摆，窜小间穿梭往来，得我很舒服。但是小木屋密不透风，积攒了整个白日的闷，推门时我差以为自己掉了一个蒸笼。

    萧逸被关去的时候伤没有理，血腥味经由温发酵得异常难闻，空气里弥漫着黏黏糊糊的腥酸与锈味，我闻着快要窒息。他上还是那件破破烂烂的白衬衫，全血迹斑斑，静静坐在角落里，听见我来了也不抬。

    “知错了吗？”

    我走近他，居临问他，这才发现萧逸整个人都被汗和血浸，酸臭味与血腥味一泛上来，熏得我几乎想要作呕。我忍恶心，将手里的矿泉扔到他脚。

    “喏，喝。”

    矿泉瓶咕噜咕噜了两圈，停在萧逸边，他一动不动。木屋里没有开灯，萧逸就在这片黑暗中，倔而无声地与我对峙。

    我倏地一蹲去，顾不得恶心，拧开矿泉瓶直接往萧逸嘴里，一边一边问他：“你跟我耍什么脾气？棉棉也是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