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沐意识到，自己正在掉泪。

    她不确定此刻彷彿开了一个大，却又像是揪在一起的受，究竟是来自自己，还是被自己收却依然保有意识的小鳶。

    王昶羲为了保护她，被砚消灭了。

    浑力气彷彿一瞬之间被全乾，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昶羲是自己活在这世上几千年以来，除了娘娘之外，第一个陪伴自己这么久的人。相识、相知、相伴。

    他就这么消失了。

    玖沐再一次失去了重要的人。

    她又回到孤一人了。

    「玖沐，站起来。」

    砚放那执符文的手，相识以来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可自己如何能够再站起来呢？她再次失去一切、再这么苟活去，也只是重复孤单、得到些什么、又再次失去些什么的回。

    「消灭我吧。」玖沐纵停不泪，仍微笑对砚说。「我知你是手留了。你分明是得到的。」

    「……」砚不语，双手再次握成拳，微黄的符咒在他手中血染成了红纸。

    「你已经得够多了。再这么去，连你也会被你的主怀疑、被惩罚的。」

    玖沐轻闔双眸。「至少……多一个人活去也好。已经够了。」

    「……你不是还要回天吗？那陷你于不义的傢伙怎么办？就这么让他称心如意了吗？！」

    玖沐不知砚是怎么知的，她记得当时只和王昶羲说过这一段前尘往事。不过那些已经无所谓了。

    若问现在的她是否还想復仇，她也只是摇摇作罢。

    「也许，这就是我的劫数。娘娘对我的信任并没有我想像得牢固，他人才有空隙挑拨离间。……回去了又如何呢？我俩的信任就像面破碎的镜，即便这次洗清罪名，裂痕依旧存在。一次发生相似的事，我依然会有一样的场罢。」

    玖沐朝着砚，笨拙地她并不习惯的笑脸。晶莹泪珠依旧不停落，绵绵细雨亦悄悄随着玖沐的泪转为滂沱。

    「现在，我比较想去往那虚无之地，和最懂我——最重要的他，一直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