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顺路去祭一祭杨广。由于张忻怀有儒家的忠君思想，杨广是他心目中理当崇敬的先帝。何况，张忻并未参予驍果军的叛变，而娶陈婤则是在先帝驾崩之后，当可自认无愧于先帝在天之灵。

    陈婤很庆幸张忻的襟开阔，不计较婤儿对杨广怀有一份旧。这份旧，可谓陈婤此生最复杂的。尤其在这一年元宵夜，当陈婤与张忻乘车登上了江都罗城北面的蜀冈，穿过了蜀冈平上城的南门，驶了曾为江都行的扬州都督府，陈婤心百集，更绝非笔墨所能形容……

    到了旧时苑，看了告示牌，陈婤才得知灯展览的场地，竟是在珠堂的中……

    陈婤忽然记起来：将近十三年前的兵变过后，曾经听说，杨广最初的埋骨之地乃是在珠堂附近，直到驍果军北归后，才由留守江都的陈稜正式移灵到吴公台安葬。于是，当陈婤与张忻在珠堂附近了车，走向珠堂，陈婤不免遐想：自己或许正踏着曾埋过杨广的土地……

    “婤儿，你在想什么？”张忻看了妻若有所思，不禁开问。

    “没什么。”陈婤淡然简答。她从未告诉过张忻任何关于珠堂的往事，也永不打算提起，寧可终此一生，都将之埋藏心底……

    既然张忻不知，他对珠堂就毫无特殊，只在走近时，闻到了珠堂所有沉香木或檀香木製成的樑、窗框、带、悬楣、栏杆所散发来的清幽芬芳，而脱讚：“好香啊！”

    同样的讚叹声，在两人周围此起彼落。儘他们夫妻俩刻意选在接近夜的时候来，希望人少一些，却还是有些别人也来得晚。有一群人聚集在白石板块铺地的广中央，掩盖住了任意车曾经停驻的位置。

    张忻牵起了陈婤的纤手，以免两人被人冲散。夫妻俩绕行珠堂中四面的走廊，逐一欣赏廊檐垂掛的一盏又一盏形态各异的绚丽灯。陈婤注意到了珠堂的走廊不再有波浪形的米黄纱带悬于廊檐，灯的苏也不再串着珍珠。无復珠穗的珠堂，等于徒其名了。想必大唐的扬州都督府是比大隋的江都行节省……

    陈婤一边暗比今昔，一边随着张忻漫步于走廊上。夫妻俩绕过了几圈，人群就慢慢散去了。珠堂中变得空旷了，只留他们俩。

    “看样都没别人了，太好了！”张忻愉悦笑：“我就是在等他们都走光了，可以让我们到中的中心去，一览无遗周围灯的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