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言官，倒不需手里有钱，地方诸官，自会讨好。三尺如青锋利剑，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若不费大价钱供起来，难保他们不会胡说。”

    “真的吗？”韶声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小若不信，等可当面向柳举求证。”齐朔提议。

    “那算了，我几月前刚打过他，不想同他说话。”韶声拒绝。

    “没关系，我帮你问。我与小打个赌。”齐朔从袖里掏一枚铜钱，放韶声手心。

    “怎么就只一文钱？”你可是元将军，是北地之主。装什么呢？韶声皱起眉，小声说。

    “小赌怡。如今战，各都要钱，我作为将军，当然要以作则，能省则省。”齐朔双手一摊，示意自己不会再掏更多。

    韶声想了想，说：“赌就赌。只是我的赌注今日没带在上，回去了给你。”

    “真真相信小。小可不要耍赖欺负我。”

    齐朔竟同意了。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一阶梯。阶梯尽是一扇柴门。

    门的小院里，几间朴拙的木屋错落。

    齐朔走在前面，拾级而上，推开柴门。

    ——柳韶言正亭亭地坐在院中的石桌边上，焙酒烹茶。

    一双纤纤素手，有石青的茶衬着，更显得白如新葱。

    立于旁侍奉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韶声曾经的贴婢女，紫瑛。

    见着齐朔，韶言面上并无一丝惊讶。

    只是抬看了一来客，便又将目光投向面前将将煮沸，咕嘟冒些小泡泡的茶锅里了。

    端庄娴雅，不愧是旧京城时声名极盛的名姝。

    “元将军请坐。”她伸手示意齐朔坐在她对面。

    毫无起行礼的意思。

    至于跟着齐朔一来的韶声，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是紫瑛。

    “小！”她激动地大叫。

    全然忘了三小之前对她的叮嘱，让她一句话不许说。

    齐朔与韶言全都循声看向她。

    韶言蹙眉，以神示意她不要声。

    紫瑛对这个神很熟悉。

    她这一路都是跟着三小，知她有事从来不直说，喜让人们猜谜，温温柔柔的表，变化细微，意味却大不同。若是人不遂她的心意，明面上她虽不会说什么，但惩罚却一也不少，有时候甚至得很隐蔽。紫瑛习惯了韶声有话直说，故而在韶言那里结结实实地吃了几次苦，才终于有开窍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