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人。”

    李景隆终于从死循环里走了来，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姜星火说的是对的，那么人论，确实是一个伪命题。

    因为人，压就不是先天产生！

    也就无所谓先天本善，还是先天本恶！

    看到这里，袁珙蹙眉问：“那既然姜先生认为善论恶论一开始便错了，错在‘人’这个概念就不是先天的，那么姜先生觉得，人是怎么来的呢？”

    姜星火写。

    “第二个方面，是【从形而上来看，人的本质是社会】。”

    形而上这个词，袁珙没有任何阻碍地就看明白了。

    这是学里的说法，形而上者谓之，何所谓？老有言：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上善若，故几于。

    而姜星火写的，换成正常人能理解的话，就是从大/理的角度来看，人的本质是社会的。

    姜星火一边慢吞吞地述，一边写。

    “姜某认为，从形而上的角度来看，人的本质是社会，所谓某一历史阶段的人，是这一历史阶段的社会所赋予的也就是说，‘人’这个第二层的概念，本就是随着历史阶段的步而不断变化的。”

    “每一个活生生现实的人，一定是生活在社会之中的人，一旦把人从他生活的社会中象去，那他就不在是‘人’了，人的本质是社会。”

    袁珙似有所悟，忽然皱眉急促地向李景隆问。

    “如果没有人知你，所有人都把你遗忘，你还是你吗？”

    李景隆有些茫然地回答：“我当然是我啊不然还是谁呢？”

    “你，真的还是你吗？”

    见李景隆游移不定，袁珙换了说法。

    “如果你是一个在诏狱里被单独关押一辈的犯人，记得你的所有人都已经死去，只有狱卒隔着门每天给你送饭，哪怕你还活着，在社会上，你还是你吗？”

    “我不是我？”

    袁珙脆说：“老朽懂姜先生的意思了，人不是个，人是在社会中才有意义，换言之，个的人毫无意义！”

    李景隆的上寒倒竖，他仿佛过了一电一般，整个人都弓起了。

    如果自己真的被朱棣圈禁一辈，没有了人脉、权力、地位，那么，曹国公李景隆，还是曹国公李景隆吗？

    自己是死是活，对外面社会上的人来说，还重要吗？

    自己还存在吗？

    姜星火只为他们的对话分神了片刻，旋即继续写。

    “人不是先验的，也不是先天产生的，而是后天从社会中获得的。”

    “正是在社会中，才能找到人的存在，人一定是在社会中，在实践中，才成为自己。”

    “人是社会的产，而不是某个先验本质的产。”

    “人不是先天被规定好的，而是在社会之中被构造来的。”

    看到信件上的这些话语，袁珙如同醍醐。

    袁珙的大脑时刻想要释放让他颤栗的兴奋。

    这是中国哲学史上划时代的论断！

    人，不是先天的，是后天社会中产生的！

    无论是孟的善论，还是荀的恶论，从上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