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廷开始逐渐失去对西域的控制，而此战四十年后，唐廷彻底失去了安西都护府和北都护府唐诗人白居易的那首《西凉伎》便曾言：平时安西万里疆，今日边防在凤翔（陕西宝）。这首诗所反映的，就是这唐廷对西疆土彻底失控的况。”

    “那便是了！”

    郑和学着关公的模样，轻抚着自己的假胡，说：“之所以短短四十年，唐廷的西边境就从几万里之外的葱岭，一路退到了陇山东侧的关中凤翔府，缘由便在于西隔、沙漠实在是难以补给，纵然驻扎军队，纵然能依靠商贸的利来添补支甚至能有结余，越打越富、越打军功越多，但这个所谓的‘大陆桥’、‘心脏地带’上的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且说来听听。”朱煦好奇问。

    郑和肯定地说：“那就是西域丝绸之路这条富裕的商路，归结底只是贸易途径，它本并不能生产足够的补给品，包括甲胄、兵刃、箭矢、粮，都得从遥远的关中运输过来，光算钱的话或许不亏，毕竟占领了西域就能拿到商路收税权，但这些东西一旦发生战争，却不是光用钱就能买得到的。”

    说完，郑和自信地看着姜星火。

    有些乎朱煦的意料，姜先生并没有行反驳，反而予以承认。

    “你说得对，尤其是‘商路只是贸易途径’这句话，说的尤其地对。”

    “所以回到之前我们提到的那个问题，你或许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我说陆权论的心，其实便是人、资源的集中化与压化。”

    “须知，任何抛开贸易通路权来谈陆权论或者海权论，都是没认识到事的本质。”

    “陆权或是待会儿要提到的海权，作为国家权，都是维护国家的国际权力，即国与国之间的际权力的一手段而非结果。”

    姜星火问：“那么什么是国际权力？”

    朱煦率先答：“便是如唐廷那些大将军一样，纵横西域，动辄灭国，若有不服华夏的国家，便让它彻底毁灭。”

    郑和想的则更远一些：“我认为应该是对其他国家的影响能力，可以让其他国家对华夏低俯首。”

    姜星火摇了摇。

    “有一句话叫政治是经济的延续，战争则是政治的延续，国际权力，便是某个国家可以从战争、政治、经济等等角度，全方位影响其他国家的能力，而其中最本的、最持久的，则是经济利益。”

    姜星火看向了朱煦，轻声问：“你还记得我们《国运论》第一卷的那节课吗？那节课，我们也提到了唐朝。”

    朱煦一怔，旋即回忆起来。

    “那时候姜先生您了一首诗，神颇为悲切。”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雨声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