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摊牌（二合一）

    有些昏暗的值房，一灯如豆。

    虽然视线不佳，但扫盲班的囚徒们学习依旧很难磨灭。

    当他们从心底里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会因为姜先生的传授而改变时，便有了极大的主动。

    最起码学会了认字算数，狱后再不济也能去个账房伙计，生活便不再那么辛苦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

    姜星火合上本，温声说。

    听见他的话语，众人齐刷刷松了气，放手中的碳条，也不顾黑黢黢的手，或是眉心、或者轻抚额，都有虚脱之。

    显然这群囚徒，已经在知识的海洋里快要溺亡了。

    看着这些神疲倦却透着毅之的老少囚徒们，姜星火微笑颔首：“明天还要继续努力！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咳咳咳”

    小五的咳嗽还是没好，他捂着嘴，护着变脸儿往外走，变脸儿怯生生地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个壮汉，尤其是其中左边的红脸髯的汉。

    嗯，郑和七尺多，一看就孔武有力，便已是寻常人中不好招惹的存在了，至于朱煦九尺，二百多斤，年画上的秦琼尉迟恭啥样，这小就啥样。

    是真的“臂上能走，拳上能站人”那般的鬼人，拳怕是都比变脸儿的小脑袋要大半圈。

    “砰！”

    邓老秤砣一瘸一拐地挪动着，顺手敲了个变脸儿一个暴栗。

    “休看，恁是你好惹得？”

    张灵自是油的，明白这些两个旁听的壮汉都不是等闲之辈，便收拾东西也不声，与一言不发的木楞一同离去。

    更外面的狱卒们也松了气，带着他们回到各自监区。

    郑和坐在板凳上，目光呆滞，表木然，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本，那模样就像是被人了似得。

    “喂，发什么愣呢？姜先生说课了。”

    他旁边的朱煦看了他一，语气严厉。

    俨然纪律委员的样。

    嗯，就是那上课也不听课，专门看哪个同学不好好听课的纪律委员。

    所以其实很有理由怀疑，扫盲班这群人学的这么认真，跟朱煦这个常人中的活门神在后面督学，很有关系。

    郑和恍若未闻，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本上写满的字，仿佛只要没从这状态脱离，他就能这样坐一整夜似的。

    姜星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发傻了，赶回去睡觉吧！”

    “噢……”

    郑和终于反应过来，抬望向侧的姜星火。

    他明显有些神思不定，眸里的血丝藏也藏不住。

    郑和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咽了回去。

    嗯，郑和阉割时的岁数不算大只有十岁，所以他的结几乎不可见，也正是这个缘故，锦衣卫负责化妆的小旗才特意给他粘了髯用来遮挡。

    其实郑和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埋藏了很久的心愿，没有敢向任何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