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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里。

    “黄尚书先说。”郑赐不怀好意地说。

    工尚书黄福瞥了一郑赐鹫的嘴脸，对着皇帝开。

    “陛，虽然从未听闻所谓‘王朝周期律’，但臣以为姜星火所言颇有偏差参考历朝历代对人地矛盾的应对措施，心绝不在于人地，而在于是否能抑制兼并。”

    “喔？”

    听到黄福跟姜星火提的观意见相左，朱棣示意黄福继续说去。

    “周朝之所以国运绵，臣以为有一分原因就是周朝施行了相当一段时间的井田制，井田制，就避免了田地兼并，因为普天之莫非王土。”

    第一句话就让朱棣脸一黑。

    黄福不是务实的一个人吗？

    开闭井田制是怎么回事，成解缙第二了？

    不过好在，黄福的一句话就把朱棣的心拉了回来。

    “井田制当然不可取，毕竟两千年前的鲁宣公时代就实行了‘初税亩’制度，承认了田地独有。而王莽篡汉，试图用‘王田制’来恢复‘井田制’都失败了，更不要说现在的大明，让所有田地归陛所有，是不可能实现的。”

    “臣之所以说是抑制田地兼并，而不是杜绝田地兼并，便是这个原因了。”

    朱棣微微颔首，只要不像解缙一样跟他提井田制这蠢主意，朱棣还是愿意听一听这些国家重臣的意见的。

    黄福缓缓：“而田地独有，臣认为其实是有助于发展农业生产的，否则秦国商鞅变法，也不会彻底承认田地独有，不承认田地独有，秦国没有打造‘耕-战’这系，也不可能统一六国。”

    “而到了汉朝，正式形成了农业生产上的租佃关系，地主将田地租给农民，农民向地主缴纳一定的税收。”

    “所以。”黄福郑重建议，“田地独有不能废除，租佃关系也不能废除，朝廷想办法要的事，应该是像此前历朝历代一样，考虑如何控制田地兼并，而非想着向外开拓田地，亦或是减少人。”

    显然，黄福不懂什么叫“工业化”。

    所以意识地就认为，姜星火解决人地矛盾的思路，是通过对外征服增加田地，或者控制减少人，而非传统的抑制兼并。

    故此，黄福的话语，从他的角度上来讲，并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在农业时代，哪怕是再有聪明才智的人，都无法想象，工业时代的国家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无法想象全国可以只有百分之十到二十的人从事农业生产，而非现在的百分之九十多。

    更无法想象，绝大多是的人们不在田间地里劳作，而在工厂里。

    甚至于，连准备跟他抬杠的刑尚书郑赐，都在心里认同了黄福的观。

    郑赐虽然能力在六尚书里垫底，连李至刚都不如，但其人的见识和阅历却并不差。

    郑赐同样知，在过去的上千年里，历朝历代都把田地兼并看作洪猛兽，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加以抑制，便是因为一旦田地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不仅会让国家失去税源，剧烈的贫富差距更会引发社会动，破坏国家的稳定发展。

    从曹魏的“屯田制”，到北魏、隋唐的“均田制”，饱经战后的各朝代之所以如此重视田地的平均分，便是晓得不抑制田地兼并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不过知归知，郑赐还是准备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