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晚十一，夜黑如墨泼。陆泊觉得胃痛。

    他酗酒了，吐净才回的家。家里什么都有，就是没人，他觉得太空，嫌这房太大。

    坐地上还没几分钟，他冲到卧室，从上锁的柜拿一个瓶。

    瓶里状况糟糕，苔藓、、狗尾草黄的黄、黑的黑，土也瘠了。

    瓶他一直带边，怕丢了，从中机场到大学宿舍辗转到现在的单公寓。

    大东西，有朋友这样嘲笑他。他不在意，他喜的并不是瓶，而是她分享给他的受。

    糟糕的瓶，和他糟糕的心。

    陆泊握住它，抬手，他有意砸掉，不想看到自己愚蠢的痴。

    但一秒他后悔了，砸了又能起什么用？锻炼扫地平？

    一分钟后放手，他打开手机录像，对着瓶直拍，开录后第五秒他才开说话。

    语气很重，怕她察觉他悲伤的绪，故意漠不关心，发虚假的狠话，以掩饰自己在意得不行。

    “你东西拿回去，不拿我砸了。”

    拍完他的气好像缓了，嘴角虽然向，但时不时会向上翘起，尤其是想到她回“你砸吧”，他就说“我不想收拾”、“明天我给你”，他就有一个靠近她、跟她搭话的理由。

    视频还没去，他居然张了，手心脚心冒大把的汗。

    发送了。它去，然后呢，回了一个拉黑的红。

    陆泊愣住了，震得双撑大，很久很久才开始冷笑，牙齿咬得咯咯响，怒气衍生难受的绪从骨中一并炸来。

    她真敢，她真的敢。他仰面倒在床上，他不知手机刚甩哪了，墙上？还是窗外？像要自杀的人全盘失望地倒向上。

    瓶呢？也不知，反正没砸。

    现在那两人有多好呢？他不敢想。他在这里为她一条消息就隔屏忐忑不安，他们在那里抱一起你我，他想到她能施舍那一搭话机会就庆幸，但他们呢，他们

    他恨得牙齿咬碎，陷到极端的痛苦。他觉得自己好贱，读书起就贱，洗澡也要回她消息，游戏打一半也退游陪她回去，小习惯、小癖好都要费心记住，从小以她为主，他非得这么她不可吗？

    天板上的灯刺目，他用双手捂住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