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对面便是为了今天晚上放烟搭建的台，小山似的各烟爆竹藏在防篷布面，就等着雨小以后盛放。

    阁楼的窗明亮，透过几片通透的玻璃，刘安看到秦蓬正在和叶巳瑾说话，他的神似乎有些激动。

    “那地方啊……以前被鬼烧杀抢掠，后来又被人刮了一次地，等我们去的时候……”

    “老乡看到我们，就跪在地上求饶……拿着一盆树叶，碎稻梗和糠混在一起的东西送过来，浑发抖地说军爷，家里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赶拿了粮分给那里的老乡……他们才终于相信我们不一样……”

    说着，秦蓬狠狠地砸了一桌，“我发誓，一定要让我们的老百姓，看到我们的军队，不是瑟瑟发抖，跪地求饶，而是喜笑颜开，当成亲人一样！”

    “你发过的誓太多了，这个可一定要实现啊。”叶巳瑾拍了拍表弟的肩膀，微微喟叹，要的事，要去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只能徐徐图之。

    “除了没有当上火车司机，我发的誓哪个没有实现？”说完，秦蓬又有些傲气地了，“我过铁工人呢，也算……也算和火车司机沾边了。”

    叶巳瑾莞尔一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哥哥从欧洲订制了一辆火车放在临安和外沪之间的铁路上跑，方便不喜坐途汽车的叶巳瑾外度假，秦蓬看到那辆火车就喜极了，发誓大以后要当火车司机，开着这辆火车到跑，哥哥还让他把铁轨铺满全国呢。

    现在想想，哥哥那时候说的话就是在秦蓬心中埋了，当时苏眉的神，也在幼年的叶巳瑾心中埋了……姑嫂终究是不共天。

    一眨过去这么多年了，幼年时无忧无虑，真是天真懵懂的时光，让人怀念。

    “今天晚上我们合伙，最好让嫂输的倾家产。要这么多钱什么用？晚上的烟要是不放，我拿去买枪买炮，至少装备一个团。”秦蓬压低声音说，对于小时候喊“眉儿”现在喊“嫂”的这个女人，还是有认怂的。

    “有哥哥着，现在她的也是正经生意，实业救国，后方筹款，你让她输的倾家产，这叫杀取卵。”叶巳瑾也看不惯苏眉豪奢的生活作风，但是想想自家以前，想想自己的哥哥，倒也没法把指责苏眉的话说。

    “我就说说而已。我很久没有打牌了，等会儿先玩几把试试手气，嫂要是不放，最后还是要去求哥。”秦蓬说完便有些底气了，尽大兄把产业经营都给了苏眉，但谁还没有私房钱呢？每次秦蓬去求，他总是会这里掏摸一，那里划拉一，给秦蓬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