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能找到理由，打个八折九折没关系，给亡者穿的衣服，一折都不能打。

    男人无奈，只能问：“好吧，那需要多少订金？”

    付生玉笑了笑：“不急，咱们先把该填的单填完。”

    信息单、尺寸单之外，还有衣服制作单，比如说要选什么样的布料、什么样的绣、是人绣还是机绣等等。

    每一个选择都是一笔钱。

    男人一直填到晚上十二才填完所有单，他觉得自己这辈买东西都没这么辛苦过，竟然在一家衣服的店铺里会到了制作程。

    付生玉将单照顺序叠好，准备上封边，封好后问：“对了，你们葬礼什么时候？如果不着急的话，我这边可能得先赶更急的单。”

    “因为过年，我们想在正月二十办葬礼，那天是个好日，而且好歹能跟圆圆过最后一个团圆年。”男人艰难地对付生玉笑容，发现自己实在笑得难看，就不笑了。

    死亡是人们很难面对的事，更何况是年前家人忽然去世，好好一个年，就成了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新年。

    “二十……有迟吧？”付生玉在封边上写日期，“这个时间，如果尸一直放在殡仪馆的停尸间里，等到葬礼那天，估计人已经冻得很难看了。”

    人死后多少会有些变形，趁早土为安才比较好，不然后面每过一天，殓师能救回来的机率就小一。

    男人颓然地低：“我们明白，可就是舍不得，葬、取消份，就等于人真的没了，从世界上消失了，我们……无法接受。”

    付生玉不好说什么，在吴福死去之前，她还能劝别人节哀，等到吴福死去之后，她发现，节哀这个词，很难让对方觉到安。

    因为人死了，无论怎么，大家实际上都无能为力。

    价钱计算来，一共四万块，其中付生玉的设计费占了五千，她要据死者的材面貌设计一能够参加葬礼的婚纱，这份钱必须给。

    剩三万五，就是男人选择的材料、制作方式叠加起来的价格，一般衣服没这么贵，都要受制作方式跟材料限制从而降低价钱。

    偏偏男人选的都是很好的材料，而且纹他要刺绣，衣服暗纹、丝都要现编，要不是葬礼在正月二十，付生玉都不想接这个单。

    锦衣裁铺就她自己一个人，又要织布又要刺绣又要编丝，她觉得要是能把自己拆成三个就好，肯定能提前完成单。

    男人付过一半价钱后就离开了，他还要去办其他事。

    婚丧嫁娶，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办完的，需要耗费财力力，还有时间。

    已经太晚了，付生玉好账单后就关门准备睡觉，一切事，等她睡醒再说。

    早上起了个大早，付生玉重新看了遍自己的各单，决定找人帮忙。

    邹觉早上冒雨过来，急着关伞门：“怎么了？你喊得火急火燎的，什么事了？”

    付生玉笑嘻嘻地拿着一张张纸给他：“邹觉，帮个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