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着, 那层厚厚的棉帘看起来不比东殿耳房前挂的那个好多少。

    来来往往路过的公公们朝他们这看了两，年嬷嬷脸上挂着真诚且拘谨的笑, 在他们的视线投过来时轻轻。公公们只打量楚言枝，有认得她脖上那串黑檀佛珠的，对她个浅浅的笑。楚言枝不甚明白, 也不搭理他们，只教狼把小木偶净些。

    小福和小荣把车辇抬到墙侧角落候着了，年嬷嬷从狼手里接过东西，见狼睛跟着墙一飞而过的瓦雀转过去了, 拍拍他的肩膀：“狼, 记得要听殿的话。”

    狼歪歪, 随楚言枝的视线看那棉帘掀动从里面走来的一个个人。他们大多都穿厚袄, 前圆后方系结的皂梁冠，且是弓着腰，低着背对门退到帘前了，才慢慢转来，手里捧着一块金质牌或是一方素奏折。

    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司礼监值房还的，年嬷嬷让楚言枝往墙边站了站，自己往外张望着。过会儿棉帘里终于不再一个个冒人了，有两个小太监从里将两边帘布打开，便见一个覆着红布的肚先从里冒来了，一个穿红袍的胖太监哈着白气搓着手，走到屋前光底，抻了抻腰。

    楚言枝探着打量他那圆的肚，怀疑他是不是在里面了个娃娃。她晃晃年嬷嬷的手臂，小声问她：“嬷嬷，太监也能生孩？”

    年嬷嬷知只有司礼监的四位大太监能穿红袍，这恐怕就是那三位秉笔太监之一的赵关赵秉笔了。她正要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一礼，就被楚言枝拽袖问了这话，一时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低偏过脸提醒：“殿，这是赵秉笔！”

    赵关正松着坐僵了的骨要唤小太监端膳过来，隐约听到楚言枝的话音，扭看过去。小公主披着青梅的披风，上的兜帽帽沿与披风两襟都缀着白兔绒，一手拉着那个嬷嬷，上半探到光底，说话间鼻缭绕一圈浅浅的白气，显得人极鲜活。

    瞧见他望过来了，她便对他眨，毫不掩饰中的好奇。

    赵关对她笑了笑，脸上的一圈把他睛挤成了两条弯弯的细。他把上的红袍抖了抖，对守在门的小太监报了几个菜名，又朝里面问：“二位，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

    里没话声，他也不觉得尴尬，走过去朝楚言枝略行一礼，问她：“七殿是来找钱厂督的？”

    楚言枝没想到他不仅认得自己，还猜来她是来什么的，打量了他一会儿后，才走檐，站到年嬷嬷前，问他：“那他在吗？”

    “在里呢，不过心不太好。”赵关又看向她后那个看似乖巧，眉间却着锋芒的男孩，提醒楚言枝，“要不殿改日再来？”

    年嬷嬷已经在意识了，楚言枝却皱了眉。他们废了半天的功夫才到这，钱锦人也在，为什么要回去？她首先是来还东西，其次是送礼，最后才是问他能不能收狼。

    楚言枝摇，正想让赵关去和钱锦传个话，又想到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司礼监的太监们权威再大，也是才，断没有她要找他还得让人去通传的理。

    楚言枝对赵关简单谢了两句，直接绕过他往司礼监的值房门走去。狼一步不停地跟上她了，年嬷嬷的反应还慢了半拍，跟在后对赵关赔了个笑脸。

    赵关拢拢袖，又在外透了会儿气，正打算跟着去，忽然被人叫住了：“赵公公。”

    来人穿银红袄裙翠比甲女装，走到他面前微行了一礼。

    赵关俯回礼：“碧珠姑姑也是来找钱厂督的？”

    碧珠笑容微顿：“听赵公公的意思，钱公公正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