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官大人的事，年嬷嬷不懂，也不敢懂，但好赖还是分得清的。她有预，狼在北镇抚司的日不会太好过。

    “钱公公真是厉害，真给狼找了个好师父。就是这辛指挥使跟钱公公的关系……哎。”年嬷嬷说到后面，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叹了声气。

    年嬷嬷把窗打开，任楚言枝撩开帘往外面望。

    申时将尽，乌金西沉，天边晚霞铺陈，风却愈发冷了。车辇摇摇晃晃，楚言枝的指尖在小香几上，即便年嬷嬷还在絮絮叨叨地同她讲话，她还是觉得这小车辇太空了，空得让她心里没由来的惆怅。

    车辇继续往前行驶，外面人越来越多了，楚言枝趴回小香几上，轻轻叹了气。

    “这木偶是谁给你的？”

    年嬷嬷想着今日的事，脸上喜气洋洋的，拉上两边窗的挡板后，拿放在小香几屉里的香膏挖了一来，给她额两颊都上一，让她自己摸匀。小殿肤，来走了一天，别给冻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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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嬷嬷还在念叨着狼，闻言话音顿住，又心疼起自家的小殿来。

愿意回应他，然而还是摇了摇。

    狼指尖微颤，松开了。

    “把那个木块给我。”

    楚言枝涂好了脸，开始涂手背。她了右手虎那块还没完全消去的红痕，撑着腮要年嬷嬷打开一边的窗，她想多看会儿外面。

    狼抬起红通通着雾气的睛，抓着小木偶，良久未动。

    年嬷嬷忙拉楚言枝的手，将窗板关上了。

    小殿说狼不懂事，其实他似乎什么都懂。

    狼不甘心地将木胳膊放到了他摊开的手心上，盯着他的动作。

    狼这才提步走过去，把小木偶递给他，只是辛恩去接的时候，他还用力攥着不肯松手。

    人将熬成稀浆的鱼鳔胶和藤尖刷都取来了，辛恩对狼招了手：“拿过来。”

    辛恩用藤尖刷沾了胶浆细致地刷在断裂，再将那截木块对准黏上去，把木偶平放到了桌上。

    文官们相互寒暄几句后，上轿的上轿，骑的骑，还有的骑上了驴。楚言枝没见过驴，指着问年嬷嬷为什么他们坐的儿又矮又小。年嬷嬷笑：“那是乡百姓用来耕地的驴。在京城，骑驴的都是七品以的官老爷们。在咱们大周只有三品以上的官才能坐轿。”

    狼两手捧起，却没自己喝，略想了想，朝他递去。

    辛恩意外地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茶盏。

    楚言枝便把视线投向最前面的几辆轿，恰看到有个黑楠木车，挂金镶玉字牌的帘被人从里掀开了一角，里面那人的目光似乎落到了后面钱锦那辆车辇上。

    “你家殿让你听我的话。”

    等他们回到重华的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年嬷嬷去东殿给狼收拾东西，让小福一会儿送过去。说是收拾东西，可狼本就没多少东西。年嬷嬷收拾完了，看着那个小小的包袱，没让小福拿去，而是转了厨房。

    狼见小木偶的胳膊被他装了回去，伸手就要把它搂回来，却被辛恩抬手挡住：“还没黏牢，再等一等。”

    车辇拐过北镇抚司和前军都督府同在的那条街巷，步承天门与大明门之间的上，视野里现一个个乌纱，穿圆领绣禽类补衫服的男，他们还都着悬而不着腰的腰带。这与楚言枝素日见到的人都不同，她转问：“是那些文官们值了？”

    年嬷嬷，让她往后躲躲，避免被路人看见脸。

    狼眨了，眸如洗过的黑曜石般，亮得能让站在他面前的人清晰地看到自己映在其中的倒影。辛恩见他上有几裂，倒了满杯茶，朝他指了指。

    “……殿。”

    辛恩也使力拽住，看着手里的那截木偶：“再不松手，它这也要断。”

    她生在，别说门了，连重华都很少去。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好玩好动的时候，却连个玩伴都没有。人当年在家的时候，因为好，到了不少手帕，有什么事都能聊聊。等小殿再年几岁，到那生少女愁绪的年纪，不定会有多寂寞。

    年嬷嬷今天一天不在，饭的事就落到了红裳上，红裳手艺一般，但没想到疏萤很擅烹煮膳，帮着

    楚言枝拢着衣襟走北镇抚司的大门，坐上车辇，趴在了小香几上。年嬷嬷这回如何也不愿意同钱锦坐在一了，实在心慌得，不用楚言枝说，自己就跟着上来了，坐到了狼坐过的小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