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嫁给他了，这毫无疑问，婚前能有与驸多相的机会她比太多人幸运，只要能喜上他，她会是最幸福的人。

    楚言枝不理解他。她原先捡他回来，便是因为觉得他可怜，没别的缘故。她也并不需要他多么有用，只是闲来无事养一养而已。红裳一直觉得她是带了个麻烦回来。

    楚言枝声阻止，姚令却持要去。

    楚言枝收整一番，让红裳和绣杏都跟着自己，先前绣杏老想跟来逛逛，她一直没同意，绣杏不知念叨了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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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至一灯街，楚言枝的视线越过人海往前看，最前面果然悬着一只大的楼阁灯，似乎比现在就挂在她公主府后院的那只还要漂亮。

    午申时时分，姚令来公主府找她了，邀她一起去去逛灯会。之前在灯会上他们就算见了面，也要避着人的耳目，还得受狼扰，如今好幕离，就算并肩同行也没什么关系。

    当时有一瞬间她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回看却什么都没有。后来再看到狼拖着那盏楼阁灯现在她面前，她便猜来了，一定是这个小隶。他在桥上大胆地喊她枝枝，拖着那盏灯要送给她，神却茫然悲伤，攥着她的袖说，以后一定会很努力，成为殿最有用的小狼，不被别人可怜的无能小狼。

    她已有了一盏，不想要别的了。

姝嗤笑了声：“他虽然好，但我比他更好，我是大周最尊贵的公主，能得我的喜，是他的福分，我还嫌他拖累我呢，我怎么会拖累他？他要是也喜我，并且想娶我，却为此而放弃了自己的未来，那是他自己没本事，能怪我拖累他？我不可能会喜一个没本事的男人。我都能想象得来，若他真作这事后每天会对我说的话，一定是天天标榜自己有多我，为我放弃了多少宝贵的其他东西，指望我恩德。这男人是最恶心的。”

    楚言枝觉得得给自己找事了，就算找不到，也不能天天发毫无意义的闲愁。

    “枝枝，我如今事，喜权衡利弊，也许和你以往听的风雪月的故事不同。至少我和我母后不同，我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现在有的和将来可能会有的东西。要是真和嵇岚在一起了，从此远离京城不能回来，我还怎么参与政事。可别把自己的理想全压在别人上，唯有自己才能成全自己。”楚姝握住了她的手，定定。

    楚言枝漫步走着，姚令为她买了一只兔儿灯，又要给她买灯，楚言枝没要，隔着幕离看着手中一步一晃的兔灯，脑海里纷纷杂杂。

    天完全黑来了，这年的上元夜依然是个晴朗的夜晚，天上有隐隐绰绰的月亮和耀目的星，更有无数轻巧致的灯笼，或成排悬挂在，或疏疏落落挂在路旁，目之所及是灯光之每个人的笑脸。

    这灯工很好，很耐用，年年来挂，挂了好多年都没坏过。

    楚言枝稍稍拨开幕离往前看了，姚令的影挤在人群里，勉辨认了

    楚言枝捧着茶思索，她还是不能完全明白。她还以为照三的，喜的东西一定会得到，喜的人也一定会得到的。但从礼为她择驸开始，她始终没什么动静，既不积极，也不反抗，似乎并不在乎自己有没有驸、驸是谁。

    也许在想的事与喜的人之间，三选择了想的事。那喜呢……两相悦不该永远在一起吗？像姚令说的那样，夫妻二人相互扶持地走去，会为对方簪、会给对方作诗，有时嬉笑有时骂。

    她确实是给自己养了个麻烦，哪想到后来会跟他发生那么多次日夜间的荒唐事。迷时，她还叫他小狼夫君。小狼小狼，夫君夫君，她唤一个连正经名字都没的小隶为夫君。

    三说，作为公主，不可以喜太差劲的人，她们得喜最好的、最优秀的。楚言枝以为然，但她们注定不可能嫁给最优秀的人，这不是给自己寻苦恼吗？

    楚言枝看着前光彩照人的三，再度生了羡慕心。三清楚地知自己要什么，一往无前从不退缩，她却连个理想也没有，整天混着尊贵的闲日，不知在为什么东西发愁。

    “枝枝想要这灯吗？那我一定为你赢来！”见她视线一直落在最前方，姚令即刻便要穿灯街猜谜去。

    自己成全自己，她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如何能成全。可既然什么想要的都没，怎么还会难受不快乐？

    太闲了吧，她就是太闲了。她想起每年灯会街上表演杂耍的孩，才几岁大就被卖到戏班千锤百炼学唱戏、学杂技，叠成比楼还摇摇坠的人墙，只能靠笑嘻嘻的看官们打赏过活，光谋生就已经疲力竭了，哪有像她这样吃完睡、睡完吃还撑着脑袋瞎想的机会。

    这真是一件无解的事。

    楚言枝在原地站了会儿，耳畔人声沸腾，视线依然被幕离上的薄纱遮得朦朦胧胧。人群里，她却仿佛看到了那年八岁的自己。形窈窕纤瘦的二领着她猜谜，她那时确实还太小，仰着努力地看，却没几个猜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