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音看向她，不答反问：“她是那样的人吗？”

    “你回来啦。”傍晚，顾舒容打开门，对走来的弟弟说：“宝音看着不大好。”

    陈宝音还睡着。

    她真是个聪明的人, 半梦半醒中, 陈宝音心想。有些怅然, 有些酸涩, 又释怀了。不怪养母喜徐琳琅, 她的确比自己更值得人喜。

    “她没欺负我。”陈宝音笑起来，她的脑袋，“不仅没欺负我，还帮了我。”

    睛垂，眨了眨，把鞋摆好：“她欺负你了？”

    在外面受的气，仿佛都消散了大半。陈宝音将碗递回给顾舒容, 便躺歇息了——她如今可是“中暑”的人。

    一只脚刚迈门的顾亭远，立时顿住了，神一凝：“怎么？”

    陈宝音带着兰兰念了两页诗, 说了会儿闲话，顾舒容便端着绿豆汤来了。

    汤已经在井里浸过了，喝去，一路凉津津到肺腑, 使人神一震, 不由大呼舒坦。

    顾亭远，大步往屋里去了。

    从前的琳琅，是个温柔丽的姑姑。兰兰跟她不熟，只知她脾气好，总是温声细语的。爷吵架，她温声细语的劝。爹娘争执，她也是柔声细气的劝。她受了伤，姑姑看见了，便柔声嗔她：“怎么这样不小心。”

    “不是。”兰兰低说。顿了顿，“但这么久不见，书上说人心易变，我也不知她如今什么样了。”

    顾舒容：“她去参加一位夫人的聚会，没多久就回来了，瞧着神不好。她说是中暑了，但我瞧着……”说到这里，顾舒容摇摇，低声：“她许是怕我担心。你回来了就好，快屋瞧瞧，看她醒了没有。”

    “咱们去吧。”顾舒容端着空碗, 一手扶着兰兰肩，两人走去了。

    这一次，陈宝音知自己在梦。她看着那个疯疯癫癫的“徐宝音”，看着她用尽手段, 想让人记得自己也是侯府小。看着自始至终不争、不抢、不恼、不恨的徐琳琅，成为人人赞叹的侯府千金。

    陈宝音的确累了, 很快闭上睛，睡着了。

    兰兰觉得琳琅姑姑很好，虽然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睡这么久，晚上不睡了？”顾亭远拢了拢她散的发，放在一边。

    怒骂

    呼不畅，陈宝音很快醒来了。睁看见床边坐着的人，拱动，往他边挪去，脸贴着他的：“你都回来啦。”

    她了一个梦, 梦里正是前世的样, 她被指不是徐家血脉，真千金徐琳琅刚刚府。

    还有，她有顾亭远。别人再怎么众，可顾亭远喜的人是她。这样想着，噩梦一样的光景与人统统退她的梦境，得以沉沉睡去。

    还好, 她有杜金。想到杜金和徐琳琅的十五年母女分，陈宝音动摇了一，很快又定了。她了解杜金，如果杜金疼谁，一定是因为那个人是她的孩，而不是那个人多么众、懂事。

    兰兰一听，顿时心里一轻，抿嘴笑了。

    见侯夫人待徐琳琅百般关切，她心中又惧又嫉, 拼命表现自己。最终人人厌恶, 被绑起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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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发散了满枕，白净的脸庞透着粉意，上只搭了一角薄被，睡姿倒是舒展。

    顾亭远松了气。关了门，轻手轻脚地换公服，又撩起清洗了脸，这才坐在床边，两指住妻翘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