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普通人有钱吗？

    没有，所以普通人只能工作。

    哪怕这样的工作违背良心，哪怕在夜无人时他会突然痛哭对自己痛恨到作呕，但当天一亮，他又会变成那个冷酷无的走狗。

    他早已绑上了戈顿集团的战船，他早已经无路可退。

    也正因如此，当他得知无路可退的自己到底还是被这条战船丢后，他才会如此绝望。

    这一刻，菲奥娜锐发现，布莱斯脸上充血，整个甚至手指尖都在细微地发颤，也不知是因为此刻过于狂烈的愤怒席卷全还是因为他压抑了多年的绪在这一刻统统爆发。

    但对于这样的一切，对于布莱斯近乎泣血的诉说，菲奥娜只是平静说：“如果你是因为退无可退、是因为需要奉养双亲才不能离开，那么当你双亲离世的时候，你在她们边吗？”

    布莱斯一顿，如遭雷亟。

    菲奥娜又：“而如果你的全未来真的都系在这份工作上，为什么你现在却只能选择辞掉它？”

    布莱斯哑无言。

    菲奥娜沉默片刻后，抬起手来，将纸巾递给了布莱斯。

    “一吧。”

    布莱斯愕然伸手往脸上一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满面。

    他狼狈地接过菲奥娜递来的纸巾，背过，用力掉脸上那些令他憎恶的弱渍。

    然而没等他转回对菲奥娜行再一的防卫反击，就听到这个电梯维修工开：“布莱斯先生，你其实不用抱有这样的敌意和防备，因为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是惊讶于你似乎还没有明白这一……不过现在看来，你或许是明白的，你只是在这一天之前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句话依然好听不到哪里去。

    布莱斯火冒三丈，心再度涌怒火，转就想要呵斥这个可恨的家伙，或者脆不要理会她转离开。

    但一秒，那个可恨的电梯维修工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你是个不甘平凡的人，布莱斯先生。在你的学生时代，你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你也竭尽全力，成为了无数优秀的人之一；而在你工作后，哪怕你曾经被大势裹挟，成为别人手里的刀、无数违心的恶行，你也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想要到最好；如今，到了不得不放弃不得不离开的这一天时，你也试图让自己到最好、至少维持住自己作为人的尊严……

    “布莱斯先生，你曾经过许多错事，但你至少一直都在努力。或许你觉得这样属于普通人的努力是不堪回首的过去，也是苦涩到说都会让人大声嘲笑的狼狈姿态，可我并不这样想。布莱斯先生，无论何时，努力都不应该被人践踏，而不甘平凡的心也不该被人嘲笑。

    “每个人都有为自己梦想努力的资格——只要这样的梦想没有剥夺别人应有的东西，那么这样为了梦想而努力的影，就是世上最平凡也最伟大的普通人，是的，就如同某个时间段的布莱斯先生你一样。”

    这一刻，布莱斯震惊转过来。

    “每一个普通人都曾经被世界的浪裹挟过，每一个普通人都曾经在现实面前屈服过，每一个普通人都曾经一边痛哭痛骂这该死的生活一边向前走过，这就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