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卫生有些潦草，但细节可见某些端倪——家里的茶壶杯很文雅致，电视机的防尘布是手工针绣，披着细细的苏，墙上挂着她看不懂的彩朦胧的画框，落灰空的橱柜里残存着几只可的瓷娃娃——细枝末节里依稀能觉过去女主人残存的气息。

    魏明珍从房间开门来，拨了拨焗过油的卷发，陈礼彬还在电脑面前坐着，魏明珍解释说他在炒，问苗靖要不要一门，她去买楼买熟，苗靖睛盯着电视机画面一声不吭，后知后觉听见关门声，反应过来她妈妈已经楼。

    第一顿饭就在家里吃的，有熟有炒菜，还有一瓶白酒，桌摆好，上要动筷，有人开门回来，是个男孩，玩得满大汗，站在门换鞋，看见屋里几人，眨了睛，也丝毫没有异样，自顾自在端碗在桌边坐。

    是个得很好看的男孩，穿白的短袖衬衫，衣服沾灰，后背泛黄，睫垂着时，莫名觉得这男孩很净，再往上一掀，看他一双顽劣不驯又得像石的睛，在孩堆里不是个好惹的角。

    “这是我儿，陈异。”

    “哥哥好。”

    “叫她苗靖就可以了。”

    陈异腮帮嚼着烤骨一鼓一鼓，骨渣扑哧吐在桌上，一副无法无天的样，陈礼彬低着，在旁边慢条斯理喝着酒，魏明珍络络把话题划过去，招呼一家人吃吃喝喝。

    那时候的苗靖得不好，发枯黄潦草，瘪纤瘦，气质模样都像麻木不仁的小老太太，但那双睛漂亮，像一汪清宁静的泉，不若魏明珍那样俗气艳丽，鼻嘴也看得是个人胚，要等她慢慢落大。

    苗靖八岁，陈异也才十岁，苗靖二年级，陈异四年级，两人相差两岁，其实也不到两岁，只差了十六个月，陈异生日是12月24日，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后来平安夜圣诞节在国已经变相成了人节，苗靖生在后两年的4月19日，陈异读书比她早一年，听说是小学学报名，他面试答题太聪明，破格提前一年上学。

    家里只有两个卧室，苗靖只能和陈异同住一间房，好在房间是方形，面积不算小，再搬一张单人床来，两张床中间隔着书桌，再拉帘，苗靖占了里靠窗地盘，陈异睡外临门地方，晚上帘一拉，也是凑合能住，屋里其他家，衣柜，书桌都是共用，一人一半，清楚划分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