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煤气罐换好，慢慢站起，背影宽厚，却因为常年在工地劳作，脚有老病，站起来的时候轻微晃了。

    所有涌的、烈的，这一刻都哑在咙，她红着，说不一句话来。

    童年，是一个人生命的底。可童年的颜，又是什么呢。是小学校园，校门到教学楼一路的玉兰香。是街巷尾小卖，各各样的玩和绿豆冰。

    是每次发新书，第一时间看完的课本图。是傍晚黄昏，坐在爸爸自行车的后座，对着落日彩泡泡。

    人们对于童年的形容总是逃不开“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因为那个时候的岁月太慢了。早上门上学，傍晚回家吃饭。

    一年四季，天秋冬，好像得掰着手指才能过日。

    那时候的她总想着一定要快快大

    。因为大了，就不用再被父亲东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是真的大了，她发现她最想去的地方，居然是过去。

    “醒了？”父亲听到声音，惊讶回过，在逆光中一个温和的笑来。“醒了刚好，过来吃饭。”

    吃饭。

    听到这两个字，绪如声势浩大的海啸褪去。苏婉落怔住，她跟木偶傀儡一样，走过去，安静地接过父亲盛来的饭。手指拿着筷，泪先大滴大滴地落了来。

    苏建德愣住，手足无措，低声问：“怎么了落落？噩梦了吗。”

    苏婉落牙齿发酸，说不一句话来，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苏建德彻底慌了：“落落？”

    苏婉落觉自己难过得快不上气来。

    其实她小时候就是个顽劣好动的，一个木讷的父亲，一个叛逆的女儿，两人从来都没说过什么温的话。于是到现在，一句“爸爸我好想你”都说不。

    苏建德动了动裂的，神小心翼翼：“噩梦了吗。”

    苏婉落泪婆娑，恍惚地笑了，很久，她听到自己哑声说：“对啊，爸。我噩梦了。我梦到了一只会说话的鸟。”

    苏建德知原因才松了气，他皱眉：“会说话的鸟？”

    苏婉落说：“嗯，一只会说话的鸟，它跟我说，它要去找它的朋友树。但是树不见了，树被人砍了。于是鸟儿从树桩找到工厂，又从工厂找到油灯旁。”

    苏建德安说：“这不是噩梦，不要怕。故事里鸟和树是好朋友，它向你问问题，是为了遵守承诺，不会伤害你的。”

    苏婉落其实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泪个不停：“我还梦到了一个木偶，那个木偶只会笑，受了好多好多欺负。”

    苏建德笑起来：“落落可不止会笑。”

    苏婉落尝到了自己泪的苦涩：“嗯，可我一都不想哭。”

    苏建德说：“没关系，哭又不是什么大事，想哭的时候就哭吧，哭起来才像个小孩。”

    苏婉落噙泪：“我还梦到三个兄弟，他们四在找幸福是什么。”苏婉落红着，哑声问：“爸，你说幸福是什么啊。”

    “幸福？”苏建德愣住，想了一会儿，才说：“对于爸爸来说，幸福就是看着你平安大。”

    苏婉落望着他，破涕为笑，很久很久，轻声：“我也是，爸爸。”

    对于我来说，幸福就是有你在旁边，陪着我大，岁岁年年。

    泪光里，所有的一切变成虚影。

    窗明几净的房间，腾腾的饭菜，橘的夕都湮没在漆黑中。

    她还在那个寒冷的房间，上就要冻死过去。

    怦、怦、怦。

    突然整间房都在剧烈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