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慈最终还是答应了同行的请求。

    照慈此番手人数折损过多，崔家和燕王府不会死心，托谢葵寻了些江湖人士保驾护航。而崔慈的多数人手被派去押解罪证，恐路上生变，同行也好借她的人自保。

    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

    照慈和谢葵同坐一乘，崔慈坐着自己的车混在她的车队里，两人都急着赶路，唯有休整和投宿时能打个照面。

    这相安无事却叫崔慈略觉得不舒服。

    那晚时间仓促，两人云雨初歇，便急着去前理庶务，未能有相对启的机会。他原想着归京这一路能叫他思绪更为清晰些，待重逢时，也好把话说说清楚。

    只是照慈莫名和他同行，他本以为总会借机来和他聊聊，没想到她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日日和她那知己厮混，与他不过随寒暄。

    仿佛那一晚的事，于她而言仅仅是要叫他吃些苦。

    然而说到底，他自己也不知想要问些什么，被问些什么，又想要达成什么样的共识。

    照慈对他来说当然是特殊的。

    成于那样的环境里的人难以用常人的方式去发展亲密关系，他们总对旁人充满防备，又对人抱着最消极的态度，不吝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的意图。

    是以也唯有照慈这样先和他在上有了最大程度的契合的人，才能借此获得在他心中留痕迹的机会。

    所以崔慈把她放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里。他规划着未来为她提供一切庇护，只叫她余生顺遂。

    可他此刻却到困惑，他想要这痕迹朝什么方向演化。

    他年少时只觉得，吃了苦中苦，就要当人上人，为之，一切皆无所谓。只要他所行之事能让他和照慈的过往不被辜负，那他在所不惜。

    年岁渐，他的本心从未动摇过，但那一夜的亲经历，到底带来了改变。

    崔慈在京中这两年也见过不少贵女，他知晓她们的手段，前朝后宅，狠厉不输男。

    但从没有人如双手染血的照慈那般给他带来过如斯的震撼。

    以至于而今他每每见到她，第一时间想起的是五台的惨状。

    他曾经亦痛恨过五台事无细皆要向皇帝禀报，当他真见到他尽毁，脱时，他只觉得快意。

    甚至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