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慈终于正看他，于是他也瞧见了方才崔慈见到的神，可她那狂的模样并未因战斗的结束和胜利而消减，反而更加显见。那对浅淡琥珀瞳，或许是光太过刺，竟隐约像是野兽的竖瞳。

    她说：“沙希德，你以为你逃了去。”

    红莲女大笑声，笑声刺耳且尖锐。

    她脸上的迷已经到了压不住的地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侍卫们将那些仍活着的人一个个绑上木架，其余尸就地堆起，浇上火油。

    谢葵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前几日还温存缠绵的人今日会吐分扬镳的话，又气又是茫然，一时噎住，只瞪圆了双目立在原地。

    前山的雨戛然而止，云竟没有继续飘来。

    叫他最不能接受的，是她这样的态度。

了解，他们崇拜火焰。我只是顺从他们的心意罢了。”

    她把棠宜唤了过去，从那木盒里递给他两颗药。不知说了什么，棠宜取药罐，竟直接架在红莲女那柴火堆上，添了些药材，把那剂又熬成汤药。

    谢葵低，声音轻微，泛着惶惑和委屈：“可她好像不想让我多问。”

    照慈握住红莲女的弯刀，不顾火焰的，从她上割一片，扔了药罐之中。

    火堆和木架很快架好。

    照慈这边不幸殒命的人都以白布裹好，待城后棺葬。

    忽起大风，来助火势。

    他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发现竟是如此陌生。他们过往从未有过如此的分歧，他想的是，如果金刚乘之人罪有应得，那么她也可以解释清楚。

    温扭曲了空气，火焰摇摆间让她的影犹如鬼魅，忍不住回看向此的人，恍惚间似见此女脚踩红莲台，在火中扭动起舞。

    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冷声：“若我不允，你要如何？”

    谢葵皱起眉，听她话里的敷衍，刚刚被那不屑目光挑起的怒火突然涨，他不明白她如何会执着于这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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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被大火蒸发，药汤逐渐稠，棠宜把那令人作呕的药倒碗中，迟疑着不敢递给她。

    当火上挣扎破碎的躯，癫狂的嚎哭响彻云霄。生命倒数之时，果然如照慈所言，他们仍旧齐声诵着《大日经》。她仔细朝他们面目看去，恐惧之外藏着无边的向往和解脱，那痴狂模样惹得她心更是生厌。

    唯一还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崔慈终究没有忍住狠狠皱起眉。压间的哽和呕，他突然想把知己扳回来，叫他也好生瞧瞧这一幕。

    她拂开他的手，连笑容里的轻蔑都懒得掩饰：“这样的话，我遣辆车送你先行便是。”

    “我等着你来。”

    这距离盖不住哀嚎，小儿啼哭的声音猛然窜起。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顿，似讥讽，又像郑重的诅咒。

    大抵天地亦知雨无法冲刷其血其罪，唯有一把猛火，才能将一切焚毁。

    “可你连这玩意儿都摆脱不了。”

    在场之人都默契地垂或是背，海榴更是抱着弟弟走到远。

    谢葵看着他们，不由得转向崔慈，喃喃地问：“她究竟为何要这么？”

    她绕过他离开，见他还想言语，声音亦变得生冷：“我很不好。我希望你不要再手。”

    崔慈沉片刻，到底是回答了他：“金刚乘…曾对她过不好的事，但的，让她自己告诉你吧。”

    崔慈笑了笑，没开。看着这一无所知的知己，连日来酸酸涨涨的心，终于察觉些许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