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良还在组织里时，有一个重训练项目。

    那便是“测谎”。

    姜慈良此生撒过无数的谎，一个又一个，谎言的威力足以抹灭一个人的人生。

    面不改，神诚恳，侃侃而谈。

    对他而言，谎言、暴力、毒品以及数不尽的与血腥，那便是他的生活。

    而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他，有一天会连撒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谎都能浑是汗。

    也许是因为，萧晦总是想都没想就会对他所言全盘接受，全然的相信。

    萧晦就站在他前，盯着他不放。

    「小七跟你这么说的？」

    其实他的吻很轻松，因为姜慈良也不过是说：

    「小七请你明天过去俱乐一趟。」

    「奇怪他怎么不自己告诉我？」萧晦咕噥了一句，更是把姜慈良一颗心提到嗓。

    因为小七本没说。

    「去嘛？」萧晦又问，一面拆开了饼乾。

    「我不知。他没告诉我。」姜慈良回。

    萧晦挑了挑眉，在单人椅上坐了来：

    「嗯。好吧，我知了。」

    姜慈良是骗他的。

    其实他刚来西面时便撒了不少谎，那时想骗过萧晦并不容易，可现在还真是难上加难。

    姜慈良知这倒不是因为萧晦狡诈，而是因为他自己变得忠诚。

    忠心耿耿的。

    可他明天真的必须支开萧晦，菅的冥诞到了。

    以往他总是行单影隻，即使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可现在他跟萧晦成天形影不离，倒就让祭祀这件事变得有麻烦。

    尤其今年本就因为他脱离组织而有些麻烦。

    因公殉职的组员们，都是集中安葬在政府在山上规划的土地，守备森严。现在光是他一个人要过去就困难重重，可不去，又掛心。

    生日是他和菅唯一渡过的节日，庆祝彼此还活着，也庆祝彼此死了。

    他要没去，便怕他坟前杂草无人清，也怕思念之无法传递。

    隔日萧晦早早便起，小七那孩虽年纪小，可办事从不让人费心。因此特别让他过去，他倒有些担心。

    姜慈良还在睡，萧晦本想叫上他，可转念又想让他睡得好一些，捨不得吵。

    他轻手轻脚掀开了被，他一个主小心，就怕惊扰他的这一来一往倒就有了那么汉哀帝为董贤断袖的味。

    他越是呵护着，姜慈良便越是为了自己撒谎而抱歉。

    他知萧晦的格即便去了俱乐也不会问小七发生了什么事，而他突然过去小七也不会觉得哪里奇怪。这么一来这个谎便不会被揭穿。

    其实跟萧晦商量一声也不是不行，可是非之地，萧晦要知了他要去，只有两可能。

    一则是他也跟，二则是不准去。

    不是哪一个，姜慈良都不愿意。

    于是萧晦前脚刚走，姜慈良便上跟着了门。

    萧晦一到了俱乐就找小七，小七一来他一句话没问，只朝他丢了一句：

    「你去跟着你姜大哥，不过他要是人离开西面了，就别跟。」

    他在来的路上便觉得有异，哪里都不对劲。可姜慈良骗他实在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