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驿车走走停停，虽然方便休息，却也快不起来，尤其要跑些乡里，因而到了车驿，卓思衡便要扯上自己那一大堆东西车去问，接来往哪走，若是顺路正好，若是不顺路，他只能在原地歇息，等待一辆车经过，或是有私人的货队与车捎带一程，有时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人迹，便只能照驿卒画的图，一个人扛着行礼在冰天雪地，往一关隘徒步。

    此次行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格外顺利，到宁朔城后盖印文书与办理通关文牒都非常快，只住了一日，便又搭了宽敞温的官驿车。卓思衡是觉得这里实在没什么人去解试的缘故，衙门里除了闲散的官吏就只有自己一个，本谈不上办事效率。

    而自打宁兴府，他再上官驿的车，上面的人都躲着他往远了坐，还时不时拿恐惧的神偷偷看他。

衍的恩与卓思衡的好，也都准备了些路上吃的粮，卓思衡重新来，大礼郑重谢过乡亲，才重新回到爬犁上。

    这样等等走走，十天才去朔州，已是比预想慢了很多。

    说来也怪，宁兴府虽然也在北方又过雪，此时却好像秋，褐红的叶随他的行程掉了一路，潇飒西北风卷天地，秋气天朗云清，寂寥萧条中又有清新明快的心声。路上风疾，但冷而不寒，即便穿得太多被一汗，卓思衡还是兴致连未曾见过的明艳秋，心疏朗开阔，也不觉一路辛苦多艰，更想着将来必定要带弟弟妹妹来此地赏玩一趟。

    北都云中位于宁兴府正心一，西有弥陀岭相护阻隔北地寒意，南通京宁运河捎带来彼方富庶，而这里的城墙，比卓思衡见过的宁朔还要更——云中城城墙皆以灰岩垒砌而成，仰观落帽，脖

    不过好在到了卫州，气候便不再那么严酷，经过的乡屯小县也可见的增多。到底是军治的州府，人烟渐多关卡也多，走走停停也去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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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泪久了，他在雪爬犁上盖着毡毯就睡着了，醒来时已到车驿，住了一夜，便动前往宁朔城换乘官驿车走官。

    卓思衡跌坐来，分离悬念之痛与追逐求之心快将他撕成两半。

    其实卓思衡并不着急，他曾认真算过时间，此时尚在九月中旬，宁兴府本府解试定了十一月上旬，将近两个月时间从朔州至北都云中时间绰绰有余，到那里甚至还有富余调整一番备考。只是就怕路途中间什么岔，或是在宁朔拿手续耽搁，提前预留空间也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关键。

    不同于上次去宁朔，冬天路难行，一天的路途得化作两天，车夫安他不用着急，换了官后就算十天半个月穿过整个卫州到宁兴府，时间是肯定赶得上。

    他估计自己这幅尊荣已经是介于猎和山贼之间了，威慑力和从前个臂加金链的总和有得一拼，妹妹弟弟真的不用担心他的门安危。

    雪地上缓缓现两痕迹，卓思衡不住回首，可想看的人却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虽然还是秋天，但朔州已和隆冬没有区别，门的人十分少，驿车堆了一半的货与邮，余三两人仿佛都是走亲戚的，大包小裹上了车便昏昏睡。有人看他是科举应试的学，还顺祝福两句，卓思衡也都礼貌谢过。

    “我给你的东西都放爬犁上了。”呼延叟重重拍了拍卓思衡的肩，“好小！要争气！”

    路上听人说，宁兴府刚第一场雪，将冷未冷，卓思衡本也想着赶快城再费时间修整，所以没在路上多停留。行路这些天他的胡了个络腮，再加上上兽绒全的朔州过冬门行，卓思衡已经好几次被路上的关卡军士拦住盘问，拿了文牒才放走。

    他站直，却最终只看见联排的雪树与封冻的溪，再朝远走，熟悉的景便都一应消失。

    等到卓思衡一路风尘仆仆终于了宁兴府地界，已是十月过半秋残冷尾。

    这些要，还是从前卓衍在时说给他的听的，如今用上了，父亲却已不在。

    说完他便促车夫勿要耽误时辰，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