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大多有一探究和戒备的意味，只是许多人并不表现来，而是以平静的垂询以及关切作为掩饰。

    倒是沈尧，他已年届六十，说不定和自己祖父还是同期为官，怎会不识，但他却无一多余的目光游弋过来，祝酒后便和弘文馆大学士白琮谈着什么，直到卓思衡接受完其余人的依次相敬，他才微微侧开：“状元郎这些日好好休息，次初一大朝会，你要率领诸位士一朝谢圣上，那日自会赐官职。”

    卓思衡恭敬：“多谢沈相提醒。”

    “后日吉期还得拜谒礼贡院文庙里的大成至圣先师，再去凌烟阁敬叩功臣。”沈尧语气严肃，但提醒的容十分细致，“最后还要返回贡院将姓名刻于碑上，便算礼毕了。”

    “晚辈激提。”

    沈尧似是言又止，最终只是举杯又敬，白琮倒是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捋了一把白胡须，笑：“今科状元虽然也是朔州，却文通礼识，很有涵养，果真是好家教。”

    这句也是朔州，提醒了卓思衡，他立即明白白学士的话或许是指永清贤弟，但他觉得此时追问并不妥当，便只是很客气又克制地笑了笑回答：“家父自幼严教，不许嬉怠课业，晚辈只希望今日恩荣能告双亲。”

    他并不提什么今后同朝为官多多照拂的话，反倒让沈尧觉得得，又跟他讲了些之后朝谢要注意的事，白琮也在一旁有所指。

    与卓思衡相比，彭世瑚便显得有些落寞，他离连中三元只差一步，如今却屈居人，即便是闻喜宴，也吃得有低沉提不起兴致，但几个人是知当时群星宴上他不而散搅局的事，故而有幸灾乐祸。

    而探郎许彦风却是个说话的，拉着左右一直在十分愉快地喝酒庆贺，比卓思衡更像拿了状元。之后他又来络向卓思衡祝酒，已有些微醺的红得意面庞上挂着笑容：“状元郎，咱们喝一杯！”他大概将近四十岁，虽不是风华正茂的年级，但有此喜事，却也是红光满面再回青得意时。

    卓思衡看彭世瑚自己在那里冷落自己，于是拉着许彦风一过去，笑着说：“不若我们一甲同饮，共庆及第。”

    彭世瑚赶忙起，他之前神总有些倨傲，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这是状元亲自来邀，他礼数上不能拒绝，也客客气气说了两句，倒觉得自己有小不够雅量，略显惭愧：“状元郎文采卓绝，我甘拜风。”

    这时说什么谦让的话都像故作姿态，卓思衡也并不想像小人得志一般扳回一局后就当人面炫耀，好像八辈没赢过。况且人家彭世瑚在省试赢了的时候也没招摇到自己脸上，证明他只是自尊心足够的读书人而已，并非恶意。

    卓思衡笑：“再过一日此次恩科便结束了，今后才是新开端，这杯酒就祝我们三人与在座士都能不负天恩，为才堪用于天。”

    这话说得很是让人心中鼓舞，恨不得立时就一番大事业，彭世瑚和许彦风都是笑着将杯盏中佳酿一饮而尽，又互祝今后仕途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