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见我爹？”佟师沛大惊失，“你真要见他？”

    佟师沛不知用了什么法说服自己老爹，卓思衡赶去清了打算明日带上门的山货，第二日了值回家换好便服带上礼，独自登门拜访。

    卓思衡略放低了些声音说：“那倒不至于，我若是那人，你也不会同我往来这样多了。方则，说实话，其实我之前想过去拜访曾学士为弟弟探问，但又觉得不大妥当，你是我朋友，我们两人又都是不太关键的清差事，你爹也已致仕在家，我在帝京没有什么人望，思来想去只能麻烦你们父，此次我去正式拜谒，拜帖也已写好，有劳方则带回禀告。”

    卓思衡让她先去安排给家人几件新衣，再拿银来整理一后院，还没说完他的园设计方案，便有佟府人来访，说是佟老爷请卓侍诏明日府一叙。

    慧衡给哥哥看了自己裁写的账册，照从前他们一家在放地时见过写过的营里账册改成，卓思衡其实也不知平常官宦人家的账册什么样，但这册既然可以劳营那么多琐碎金额款，统筹个几人的小家想必也不在话。

    佟府他曾经来过一次，只是那时是被救来的，不好到走动，这次来佟府的家极其，给他介绍院和建筑，还讲了好些匾额的来历，似乎这里真的从来没有什么客人，可给无客接待的老家憋坏了

    说罢从袖里一封规正拜帖，双手递上，佟师沛见状也双手去接，郑重收好：“行，那我去替你跑这个，我爹不帮你，我也去问问别人，反正太史馆那些老大人平常也不掺和政事，我上他们家中是没人说闲话的。不过你也提醒了我，不这事儿成不成，我都得先去你家送乔迁之喜的见礼，不然我爹定骂我越活越浑没有半礼数给他丢人。”

    佟师沛也不再玩笑，：“确实要，不过我爹他真的不怎么见客人，我怕他连我面也不顾及拒绝你，伤了咱们兄弟的分，以后我哪好意思再约你来谈天吃喝。”

    回到家中，原本堆在几的行礼箱笼都已收拾妥当，有慧衡打，院落虽小，各却都已是井井有条。屋又添置了几个家大件，原来是小勇哥见屋太空，去买回来的。他又给家里买了好些粮米，再将呼延老爷和朱五叔一家送得山货给卓思衡齐。

    卓思衡肃容：“我正是想拜托佟伯父打听一可靠合适的私学，我弟弟悉衡刚至帝京，他的学乃是我家上最要的事。”

    卓思衡当然舍不得呼延勇，可人志在四方，大家都有各自的前程奔忙，无需挽留，祝福和牵挂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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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母，不比慈衡跟着荣大夫去过宁朔郡好多地方又有此次南的经历，听她一讲路途上的奇趣见闻，已是心生崇拜五投地。两个少女叽叽喳喳的快活音调萦绕在曾经静寂小院，卓思衡不忍心打扰，自后绕回屋，心蓬松得犹如杨絮一团轻，走路都轻快好多。

    “你咨询我啊！我去帮你打听。”佟师沛极力劝阻，“我怕你被我爹冷言冷语一番，怕是意志都要消沉了。”

    他印象里，自己爹实在很难接近，别说就刘溯一个门生，其余故旧同僚也都君之淡如，他家很少有人拜访。

    卓思衡再拜谢过。

    这一夜睡得无比踏实，第二日卓思衡上班都神百倍，好像有无限投到工作中去，曾玄度知他昨日休沐去接家人，问了些近况表示上司该有的关切到为止。卓思衡越来越听他说话了。

    这不是佟师沛的八卦认知范围，他只能摇摇。

    “也都不是什么贵的东西，可在帝京却也是稀罕的北地特产，你若是走动拿上面也好看。”小勇哥原本害怕卓思衡是读书人不知也不屑这些人，没想到自见面以来他待人接无不自然毫无酸腐气，便也放心了，“我过两日便启程，你给咱们爷爷留得那间正屋还是你这个老爷自己住吧，他那里我们都一起劝着。”

    “那我问你，你知除了国监的太学外，还有哪里适合十二三岁的少年读书么？”

    此时他们正坐在卓思衡家附近一家小小的茶寮二楼，街正是行人最熙攘之时，人间鼎沸烟火弥漫上来，茶香都郁三分，卓思衡替佟师沛斟满茶后诚恳：“不用张，听你天天念叨我也知你父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怎么可能跑去攀关系，是有正事想咨询一。”

    班后，他跑去太史馆堵佟师沛，对方以为卓思衡终于懂得如何浮生偷得半日闲享受生活了，却不料他请自己喝茶只是有事相求。

    果然有了家人才是真的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