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思衡知这是曾大人提携他的方式，巧妙又不落人，曾大人没有门生，官声一向很好，如果不是这一年来的日常考察和欣赏，也不会对他如此上心。这般相助于他而言肯定是多有裨益的，况且君之淡淡如，曾大人也不搞党争也不拉他些奇怪的政治斗争，曾经又对他指一二，自己能听的话和该听的话还是要跟前辈混一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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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自己上司想到一块去，也不知是好是坏。

    年节前皇上对近臣都会有些额外封赏，特别是翰林院这个他近侍班，几乎人人都有额外的勉励嘉奖。卓思衡也得了不少，他还在皇上单独给翰林院

    因为他自“认贼作父”后就已经失去了最大的脸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全天都知他的这个笑柄，他再怎么努力挽回颜面也于事无补，不如将所谓脸面看作外之，多追求些真正实在的“里”，比如坐稳皇位，比如仇痛亲快。

    曾大人看看他手上的存档，垂着瞌睡的说：“我也来寻此本记档，卓侍诏可看完了？”

    其实他的家世很尴尬，聪明人都等着看明年秋闱是不是还会上来一两个当年戾太案涉案后人的士，以及揣着皇上的心思，不敢贸然表现一站队的意思。再加上卓思衡没有后台，自己带着全家杀回帝京后毫无基，也看不在翰林院工作绩效如何皇上喜不喜，便都只是雷声大雨小。许多人见卓思衡几次后却也因欣赏他的品貌个才学，也想着家中有合适年龄的旁支姑娘，但都被曾大人用各巧妙理由回绝了。

    皇上的心机与手段，当真恐怖。

    怪不得您能跟皇帝当亲近君臣，都说谎不变脸不打草稿，卓思衡佩服。

人参了一本收受财贿任人唯亲，借助吏职务将家眷亲属地方要职，他小舅贪污盐税惹祸端，这才将他的行径揭。皇上痛心疾首到病了好几天，连诉自己用人不察，只知看沽名钓誉的清谎论，不懂钻营狡诈人心向背。百官都劝说皇帝保重龙，要知这拿骂皇上博清名的官吏自古有之，不是皇上的错，刑和大理寺已将他的罪案实判，御史与其妻舅问斩，两家二十年不得仕弟不得叙用。皇上哀叹连连，表示他虽有罪，但他的孩多可怜多无辜啊，就把朕那块匾额收回来吧，房还给他们住着，匾额就拿来提醒朕自己，以后不要用人不可只看行为不纠察目的。

    卓思衡还捧着存档敬佩，只见曾玄度曾大人来了，他赶行礼，行礼后两人就那么站着尴尬看着对方。

    卓思衡都震惊了，他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但是曾大人还是一副仿佛他真的这么说过的表，同各位至少也是个侍郎的官吏介绍，还卖力推销卓思衡。

    卓思衡当天朝第一件事就是跑回中书省翻开六个月前的圣旨存档，找到这个御史被表扬擢升的手谕，只见上面明晃晃写着他是什么百官表率，什么天多几个这样敢言善谏的直臣，何愁吏治不清？如今想来，这诏书故意往打百官的脸来写，简直就是塑造朝堂对立面的典型，或许那时朝野当中好多人就看他是故意以谏议犯天颜，故意博取个直诤之臣的名声，为人所不齿，只是当时大家觉得皇帝在兴上，也不好反驳。今日此御史招致如此确凿的罪证和迅速的判决，恐怕大臣们六个月前无形中早被这一封捧杀诏书拉至皇帝阵营，并且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但自此之后，曾大人偶尔赴些同僚的清谈茶宴都会带上卓思衡，表示人家没有爹娘，甚至连个像样的辈都没有，更没个靠谱亲戚在帝京，小伙到了这个年纪也该完成齐家这一步，想我这个上峰的给个媒，也是人之常，故而带他四走动。

    以上事迹让卓思衡意识到一：皇上最不在乎的东西是面。

    群臣盛赞皇帝仁厚敢鉴。

    曾大人翻了一会儿后，若无其事还给卓：“收起来吧。”

    俩人心照不宣一言不发离开中书省，各回各家。

    他当然知这是借，曾大人也并不想替他找老婆媒。

    卓思衡赶双手奉上。

    这一年卓思衡在翰林院的工作非常受用，他一朝堂便接帝国权力中枢，近楼台虽谈不上先得月，却也是能更近观月赏月，用自己的睛耳朵学到了或许别人一辈都学不到的知识和经验。

    卓思衡照。